正文

初戀 (3)

正科級干部 作者:姚有赳


譚木石無可奈何,只好停住找筆。這兩停一猶豫,何安萍已沒有蹤影。一個晚上就這樣過去了。譚木石有些幸福,又有些失落,不知如何表達這種情緒,只好在青藤架子下發(fā)一聲長嘆。往回走路過小書店,見女兆姚正準備關門,想起書還沒拿,就走過去。女兆姚見譚木石過來,說:“小譚,你不是要潘金蓮嗎?我找到了,你還要不要?”

譚木石拿起放在店里的書,想今天的經(jīng)歷,看潘金蓮怕是不太吉利,得看本宣揚傳統(tǒng)道德的,于是——咱再杜撰一個書名——拿起一本《田寡婦正傳》回去了。

回到宿舍,譚木石躺在床上看田寡婦,一會兒想想何安萍的酒窩、小痣和發(fā)卡,又回憶起她那輕聲一笑,再把那紙條展開來,兩句話十二個字,像十二頭可愛的小綿羊,輪流撞擊著譚木石的心房。這天晚上,譚木石哪還能睡覺?第二天,天剛放亮,飯也不吃,就要去圖書館上自習。

譚木石假裝平靜,在圖書館苦等一天,也不見何安萍蹤影。譚木石不甘心,第二天又起個大早,再去圖書館上自習。走到半道天下起雨來,譚木石出門沒帶傘,只好快跑,到青藤架子下面避雨。停住腳步,不由地想,這天公不知是做美還是不做美,如果能碰到何安萍,而且能說上話,離開圖書館的時候,興許就能說熟了,到時候天還下著雨,說不定何安萍撐起小花傘,約譚木石走上個一兩百米,那自然是天公做美。如果何安萍今天還不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半濕,等譚木石離開圖書館,雨如果還不停,難免全濕,頭疼感冒還是小事,恨只恨,穿臟了的衣服還沒洗,明天要穿個啥出來繼續(xù)伏擊何安萍呢?那這就是天公不做美了。忽然又想,不好,今天何安萍如果如自己所愿,來了圖書館,自己這個半干半濕,算是什么風格?又置品味于何地呢?

就這么擔心著,分析著,譚木石在圖書館又坐了一天。這天譚木石出得圖書館大門,看著漫天雨絲,不知該想些什么,好像這些雨全淋在自己發(fā)燙的心上,忽冷忽熱。

第三天雨停了。連著三天都去圖書館,如果不是因為考研,那便是因為變態(tài)。雖然沒有別人知道,譚木石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譚木石一時想不起能去哪里,于是收拾一下,又去圖書館了。在路上邊躲閃熟人邊想,我為何安萍那輕聲一笑,索性就守株待兔等她一個星期。這個星期等到了,那則罷了;如果這個星期等不到,那也沒有辦法,反正是辦年貨捎帶打兔子,有它過年沒它也過年,不過,過年能打只兔子,當然好了。正想著,卻見何安萍走進了閱覽室,剛巧坐到譚木石斜對面。譚木石看“兔子”來了,自然高興,把早已備好的一個硬皮本拿了出來,寫道:“何君,這么巧?。 ?/p>

何安萍提筆在本上寫:“譚先生好。”

譚木石接過本一看,心里美了一下,于是又寫:“敢問何君最近幾日忙些什么?”

何安萍看了本子,想了一想,寫:“前天忘了。昨天下雨,踏青去了?!?/p>

譚木石看了這話,自愧形穢,隔了半天,才寫:“神往,有詩贊曰‘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p>

何安萍看了那詩,又是一笑,一雙酒窩深了許多,剛才裝三錢,現(xiàn)在能裝半兩了,她停了笑寫:“譚先生大才?!?/p>

譚先生見了這話,全身骨頭變得只剩四兩重,輕浮得像個譚小人,立馬又寫:“見笑,見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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