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無能，任由姑姑處罰。”

“處罰你有什么用？那個書生已經(jīng)讓牡丹放跑了。你去乾坤門那里，再布三氣陣法，加兩道封印。至于牡丹，我將她封在七重天底。你回來之后，隨我去見見她。畢竟你們是一起修行的姐妹，你也勸勸她。”

我應(yīng)聲起身，緩緩向外退去，后腦已經(jīng)一片麻。七重天，那是煉火地獄啊！

姑姑說這里是仙界，其實(shí)只是一道墻。姑姑說界外全是混亂污濁，迷戀外界只會沉淪，其實(shí)那里才是活生生的世界，甚至連姑姑也可能在那里生活過。

姑姑說男人皆是無情無義，但那石妖愿意為見云梅而死，而朱孝廉告訴我朋友貴乎交心。

但是這些，我全都不能說。我無力反抗姑姑，在她面前，我的姿態(tài)永遠(yuǎn)只能是服從。

姑姑又補(bǔ)充了一句：“牡丹的事，不許告訴任何人。當(dāng)初她們幫著云梅瞞我，此事休與她們再提一個字。”

她見我不語，神情變得警惕起來，微微挑了眉梢道：“你有話要對我說嗎？”

我搖了搖頭，“弟子領(lǐng)命。”

她很滿意，站起身來看著我，“芍藥，你是我的繼承人。萬花林將來是要交托給你的。我身后的灼輪明光，到時也將會在你的身上燃燒不絕。我的煥日神通，早晚也會傳授給你。你莫怪我狠心，我會讓你明白，我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你們好。”

七重天的烈焰炙魂是焚刑，身處于此便有如投身煉獄。四周陷入炎海，下面翻騰哀號的，是掙扎不出的痛苦靈魂。

牡丹困在塔底的石臺上，火蛇在她的身體里鉆噬。她的面容慘淡，眼睛卻明媚。我卻覺得那份雍華姿態(tài)從未退卻，似仍在竹林流瀑之下，她淺笑微微拈花向陽展。我靜靜地看著她，她亦這般回望我。

還有什么可勸？在道場我已經(jīng)看得分明，她的眼神，與當(dāng)時的云梅一模一樣。

我指尖微動，抖動固元結(jié)。

一道流光劃過，飛縛如水鏈，漫漫如絲雨卻難侵火蛇之陣。心念起，催起靈光打開。抖展衣帶，直將那一絲水光逼向牡丹的眉心。

她的唇角牽起一絲勉強(qiáng)的笑容，氣若游絲地嘆息，“為何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