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開身子,讓古洛和胡亮進來,關(guān)上了兩道防盜門。
“怎么搞兩道防盜門呢?”
“我們家過日子小心?!迸苏f。
中間的人家,敲了半天也沒人開門。
“敲吧。他們的耳朵比三四道防盜門好使?!迸诵χf。
門好不容易開了。胡亮和古洛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就他一個人?”胡亮問那個女人。
“他老伴兒還不如他呢。耳朵背,還半身不遂?!?/p>
“他們的兒女呢?”
“跟他們的耳朵似的,有跟沒一樣。從來不看他們?!?/p>
“我知道你的想法了。現(xiàn)在呢?”胡亮先看著老人回去,又看著那個女人轟然關(guān)上門,就對古洛說。
“問問樓下的,也許能聽到什么?”
但樓下的那個鄰居卻不在家,問對面的人,說這個住戶是個單身男子,在其他地方還有房子,經(jīng)常不回來。
“知道他怎么聯(lián)系嗎?”
“這個……”瘦小的男人一猶豫,胡亮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熬燹k案,希望市民予以配合?!彼麌?yán)肅地說。
“那……行吧。不過,你別說是我說的,上回他家漏水,找了好長時間,才找到他,他走的時候,把這個手機號給了我,說房子再出事就找他?!编従幽贸鍪謾C,找到了號碼。
“就這個。”
“他叫什么?”
“胡樹學(xué)?!?/p>
胡亮撥通了電話,對方很不耐煩地說:“誰呀?你怎么知道這個手機號的?”
“我是公安局刑警隊的。想問你點兒事情,你有時間嗎?”
“公安局刑警隊?你找我干啥?我一沒偷二沒搶,找我干啥?”
“這個月十三號你回來過嗎?我說的是你在通明路的房子。我們現(xiàn)在在這兒?!?/p>
“你管我回沒回去。你沒權(quán)力問這個問題。我是守法公民?!?/p>
“有。你樓上的鄰居被害,我們要問你問題。”
“她不是被搶匪殺的嗎?我又不認(rèn)識搶匪?!?/p>
“這你別管,你有回答問題的義務(wù)?!?/p>
“好吧。我很忙,你知道我年薪三十萬,沒工夫和你磨嘴皮子。我那天沒回去。”
“好好想想……”
“你這人真啰唆。我沒回去就是沒回去嘛。”
“你在哪里?有人證明嗎?”
“我在這邊,和我女朋友在一起。不過,我知道她的證明無效,但沒關(guān)系,反正我不在那邊。行了吧!”
“嗯?!焙练浅I鷼?,對古洛說:“這人說話陰陽怪氣的,像個女人?!?/p>
“那是跟港臺電視劇學(xué)的。農(nóng)村孩子,在北京上了名牌大學(xué),可不得了了。見我們說話,都是命令腔?!编従有χf。
古洛還不甘心,把樓里剩下的住戶問了個遍,但沒人在那天晚上碰見過梅蘭英。
“還是零收獲?!焙琳f。這次古洛沒有說話。
案件結(jié)束后,胡亮還老想著那個夜晚。那不過是夏末初秋的夜晚,晴,風(fēng)力二級,氣溫不明。在這一個夜晚的兩個時間段里、兩處空間上演了人生的悲劇,當(dāng)然還有古洛那強勁的智慧在他家那小小的空間里翻動著、挖掘這個世界黑暗的一隅。因為時間不同,即使在同一個夜晚,溫度也不一樣,所以不好確定。
第一個空間,我們可以看到這樣的畫面,和電視屏幕上的一樣清晰。
一個人影走到了停車場,如果遠(yuǎn)看,你是看不出他的年齡的,就是近看,他也比同齡人要年輕得多,身體強健,腰板兒筆直,不用說,就是馬清水無疑了。他還能吹口哨呢。不由你不信這個世界真是變了,花甲更花哨了。聽他吹的是流行歌曲《心太軟》。真是個多愁善感的人,除了錢能讓他忘卻感情外,他是個名副其實的情種,而且他確實常常在內(nèi)心里自比賈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