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公人頂好,頂好,頂好……”寒子背人背得好舒服,晃呀晃的,我把臉偎在她的背上,太陽把我照得昏昏的。寒子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做的,粗粗硬硬的,擦得我臉好癢,還不時涌出一蓬蓬腥燥燥的太陽味。
“誰人是阿珍???你的小人兒跌到河里去了,我替你背過來,這下沒什么……”我抬起頭,從寒子的肩頭看過去,阿珍正張著厚嘴在看我們,手里的衣服還正凌空停著綴滿了白泡沫,其他洗著衣服的伯母叔母們也都調(diào)頭過來,張大眼睛看我們。我揉了揉眼睛,寒子的短頭發(fā)老是撩到我的臉。再睜開眼睛時,阿珍已經(jīng)一手白泡泡地站在寒子跟前,一把扯住我圈在寒子頸上的手,再用力一扳,我就掉在阿珍的懷里了。
“這個小人兒如何這么賤!沒同你講過是否,那上頭做不得去,看著??!你公這下要如何打死你!”阿珍一手挽著竹籃,一手勒著我的腰走。我掛在她的膀彎里,昏得一動也不能動,走過田埂的轉(zhuǎn)彎時,我看到寒子一人孤單地慢慢往河上頭走,寬寬的褲腿被風(fēng)啪啪地鼓著,短發(fā)在風(fēng)里揚得亂七八糟,看著不知有多可憐。河邊的伯母們在交頭接耳的,也不知在咋呼些什么,為什么大人家每次講到寒子時都要說得小小聲呢?一回我聽到阿婆跟阿珍說:“她公今日要把寒子的小娃兒送到市里去。”給路過的阿公聽到了,就瞪阿婆一眼:“哼!細妹家!”阿公該不怕寒子呀,可是阿公看到我弄得這樣骯臟,一定又要狠狠地瞪我了。
“阿珍,莫同阿公講好嗎?”我努力抬起頭來求阿珍。
“莫講!莫講!你還知道怕!實在啊,未曾看過這樣的小人!大人講話都不聽。”阿珍的膀子摔摔打打地晃著,我的頭也跟著一沉一沉,我多想阿婆軟軟的膝,寒子暖暖實實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