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喬遷那天啊?!鼻f盛理直氣壯,“哦,我倆當完了苦力,還不興就個伴兒犒勞犒勞自個兒?”
“單喜喜名花有主,你也就別自討沒趣了?!?/p>
“你還真抬舉我了,我進度還真沒那么快,我倆不過是聊了聊唯一一共同話題,你,無非抨擊孔某人,宣揚賓哥哥……”
我一口面條嗆在喉嚨,發(fā)音含混:“賓哥哥?你和單喜喜說我有一賓哥哥?”
莊盛連抽了好幾張餐巾紙,嫌惡地堵住我的嘴:“他本名我不是沒記住嗎?”
我接過餐巾紙,捂住了整張面孔:“真是被你害死了?!?/p>
一整天,我致電單喜喜,她是寧死不接。下班后,我先去了她家,撲了個空,只好回了自己的新家。家中并沒有孔昊死守,也沒有被血洗的痕跡,桌椅還都站立著,被褥床單也還算平整,大金小金也安然無恙。我頹然地倒在床上,伸直了雙臂,覺得我正在一點一點失去它們。
然后,孔媽媽打來了電話,劈頭蓋臉:“畢心沁,你把我們昊昊藏哪兒去了?”
我騰地下了地:“阿姨,孔昊他一百八十斤足秤的,就算我給他下了藥,我也搬不動他,就算搬得動,您過來看看我這小廟哪個犄角旮旯能容得下他?與其在我這兒浪費時間,您還是去問問小真吧?!?/p>
孔媽媽急得直哽咽:“沒有,他沒有和小真在一起。這幾天他倒是和小真在一起籌備訂婚的事,可今天真沒有啊?!?/p>
我周身發(fā)冷,可再看看四周,分明還是夏末,悶熱兇猛,脖子還在嗞嗞地冒汗。而自相矛盾的不光是溫度,還有人??钻灰贿吇I備訂婚,一邊血淚交織地將我挽留,還有孔媽媽,一邊婆媳情深,一邊堂而皇之地來求助我這舊人。
我依稀組織出大意:孔昊一整天沒有露面,晚上還有場外事活動,同事從釣魚臺給孔媽媽打去電話,說孔昊還沒有到??讒寢尲绷?,因為我們都心知肚明,孔昊是天塌下來,也不會缺席外事活動的。
掛了孔媽媽的電話,我還來不及醞釀愛人訂婚了,可未婚妻不是我的悲慟,便又接到了公安局的電話。對方說,孔昊遭人襲擊,有人將他的右手手臂,活生生地扭斷了,而孔昊讓醫(yī)院聯(lián)系的唯一一名親屬,是我。
我風風火火趕到醫(yī)院,卻在醫(yī)院門口一腦袋撞上了王墨。我有設想過碰上李真,碰上孔媽媽,碰上孔昊的一票高級同事,偏偏沒想過,會碰上王墨。畢竟在孔昊認為,只有個“五百強”頭銜的王墨也至多算個“中級”。
王墨見了我,像老鼠見了貓,卻被我一把拎?。骸安辉S動!”
王墨還算容光煥發(fā):“喲,畢大美女,這么巧?”
而事實上,根本不巧,事實上,王墨也是沖著孔昊來的。我不撒手:“之前我給單喜喜打掩護,明明是我對不起你,今天你反倒撒丫子。說,你到底干了什么更對不起單喜喜的好事?”
王墨甩開我,埋著頭:“我……我對不起的是你。我說你還來干什么?他孔昊都快訂婚了!”
我像是被扒光了似的難堪,賊眉鼠眼地環(huán)顧四周,猜測會不會連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都已得知孔昊訂婚的喜訊。我強打精神地聳聳肩:“訂婚,也不是什么新聞了啊。倒是你,你們倆什么時候這么有交情了?。俊?/p>
“也算不上什么交情??钻凰奶幋蚵犇惆崮膬喝チ?,打聽到?jīng)]人可打聽了,才問到我頭上,我是問了臭喜才知道的?!蓖跄掖已a充,“當時我可不知道他快訂婚了,不然他給我什么好處我也不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