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詠聲雙手撐著桌子,本來想說,當然是我的童年記憶重要,誰管公司發(fā)展不發(fā)展啊,我能領(lǐng)到工資就行??上н@些話沒能說出口,就被李夕一把按在了椅子上,一邊按著她,還一邊沖老總討好地笑了笑,打起了圓場,“不如這樣吧,詠聲,我給你出個主意。等到拆遷的時候,我找?guī)讉€園林的兄弟,幫你把那顆銀杏樹挖起來,栽在你們新家門口,你看怎么樣?”
幸好李夕的這一擋,擋掉了一場災難,否則龍詠聲那不計后果的話要是說出口來,之后肯定就直接收拾東西滾蛋了。事后想起后怕的龍詠聲特意到星巴克買了杯咖啡感謝李夕的救命之恩,李夕抄起辦公桌上的文件袋就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腦袋上,恨鐵不成鋼地罵她,“龍詠聲,你做事能不能走走腦子,誰在乎你的童年記憶,沒看見嗎?開會的時候整個會議室的人眼睛都是綠的,老總說了,這個項目如果成功,我們的年終分紅都會翻好幾倍,大家眼里只有鈔票,你卻在那么捍衛(wèi)你的童年記憶。拜托,要不是我打圓場,你差點就把整個公司的人都得罪了。”
龍詠聲陪著笑臉,將咖啡舉過頭頂,做頂禮膜拜狀,“恩人,您的救命之恩,小的永生難忘,請受小的一拜。”
“去去去,我又沒死,拜什么拜。”李夕接過她的咖啡,笑著瞪了她一眼,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忙著畫設(shè)計圖去了。
龍詠聲也回到座位上,準備開始工作,可是鼠標停留在電腦桌面上,竟然怎么都無法點開那一排排的檔案。她的桌面是用數(shù)碼相機翻拍的一張老照片,照片太過久遠,有些微微泛黃,但是卻十分清晰,看得出翻拍這張照片的人用了不少心思。照片上是一棵郁郁蔥蔥的銀杏樹,扇形的樹葉向著陽光一片片伸展著,帶著清晨的露珠,每一個角度看過去都閃閃發(fā)亮,樹葉之間有個十五六歲大的少年藏在枝葉間看書。也許是看到有人拍他,正不爽地朝這邊看過來,秀氣的五官中透著少年特有的青澀,烏黑的頭發(fā)被周圍的光線映亮,呈現(xiàn)出一種讓人著迷的色澤。
他望著她,透過電腦屏幕,那視線仿佛能穿越時間的洪荒一直落在她的臉上,然后低下頭繼續(xù)專注于手上的書,“詠聲,你再鬧暑假作業(yè)我就不幫你做了。”
“唉呦,好怕你呦。”她配合著記憶中的臺詞,在心里念叨,“你敢不幫我做,我就告訴老師,你看黃色書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