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景昔跟著常家喬到了岑薇的病房,到了門口,景昔的手都已經(jīng)落在了門把上,卻停住了腳步。
常家喬顯然非常吃驚:“怎么了?”
景昔轉過頭望著常家喬,常家喬顯然不知原由,茫然地看著景昔。
景昔搖了搖頭:“你去上班吧,萬一你的病人找你有事,你不在,那可要出大麻煩的?!?/p>
“哦。你自己當心些?!?/p>
“知道了?!本拔舫π?,推開門進去。
她始終無力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景昔?!笨吹骄拔簦焙苁歉吲d,臉出露出久違的笑。
岑薇并無大病,只因過度勞累,需留院觀察數(shù)日。
怎會不勞累呢?
家中親友臨陣倒戈,往日關系極盡親密,遇上錢財問題,丑態(tài)畢露。為父親辦喪事,閑暇需要照顧母親,她分身乏術。
景昔坐到岑薇的床邊,靜靜地說“他答應了?!?/p>
岑薇的眼底亮了一瞬,很快又黯淡下去。
簡亦昇是什么樣的人,她并不清楚,可憑簡亦昇這幾年的戰(zhàn)跡,明眼人皆知他非善類。與虎謀皮,并非長計。
“景昔,你自己要當心?!?/p>
岑薇這句話,意味深長。
景昔的心思她又怎么會不明白,即使是利用,景昔也付出了感情。
岑薇望著景昔,忽然問:“你喜歡他嗎?”
“呃?”一時間,景昔怔住了。
喜歡,一個人一生可以喜歡很多東西,也可以喜歡很多人。
于是,景昔說:“喜歡啊,就像喜歡黑森林蛋糕一樣的喜歡?!笔堑模南矚g就是這樣純粹,只是像喜歡食物一樣的喜歡他,僅此而已,別無它意。
“那么,你愛他嗎?”
岑薇換了個方式問她,明明知道景昔會裝聾作啞,可她仍就是問了。
她與景昔,自小就認得,那么久的交情,她又怎么會不知道景昔心里在想些什么呢。她擔心景昔,作繭的人,最終縛住的,最有可能的便是自己。
景昔忽然沉寂了下來,不發(fā)一言。
窗外有沙沙的聲響,原來是下雨了。
雨初時淅瀝,進而微大,到最后,猶如瓢潑。
“愛這種東西離我太遠了,我可要不起?!本拔粲酶裢廨p松地語氣說,她說得那樣的輕松,聽上去實在太像在掩飾了。
很多人都知道,解釋就是掩飾。
岑薇嘆了起來:“景昔,你不要騙你自己。”
謊言太美,卻終歸只是謊言。
景昔笑了笑,嘴角眼底卻沒有笑意,“什么騙不騙的,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做什么騙呢?騙來騙去,騙不過的是自己的心?!?/p>
窗外雨聲嘩然,是一場陣雨。
景昔心里默默地想,她是喜歡他的,也是愛他的??墒?,她與他這一場,就算是愛情,也轉瞬即逝的愛情陣雨。
她與他,在雨停以后,將再無糾葛。
02
簡亦昇回到事務所,助手小梁就迎了上來。
“怎么了?”
“葛律師來了?!?/p>
簡亦昇一點也不吃驚,葛天在律師界人脈,消息靈,知曉他打算接岑家的案子一點也不稀奇。
簡亦昇走進辦公室便看到了葛天,這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生了一張精明的臉,尤其是眼睛,那雙并不漂亮的眼睛看人看事卻極為精準。僅這一點,簡亦昇對他便佩服之至。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葛天。
當年他初出茅廬,以牛犢之心,險勝葛天。再回首,當年自己的諸多舉措皆是極為不智的。
“葛律師?!?/p>
“簡律師。”
兩人寒暄幾句,便切入正題。
“據(jù)說簡律師有意接下岑家的案子?”
“不過是一樁小案子,葛律師何必親自而來?”簡亦昇先發(fā)制人,試圖在氣勢上先壓倒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