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在他四周聚集,祝他好運,企圖博取好感。每座島上的人都來了:布萊克泰斯、陶尼、奧克伍、斯通垂、溫奇,還有其他許多家族。老威克島的古柏勒、大威克島的古柏勒和橡島的古柏勒齊聚一堂。連考德家的人也在,盡管每個體面人都鄙視他們。次等的謝牧德家族、維紡家族或奈特立家族的人跟古老驕傲的世家成員肩并肩擠在一起,人群中甚至有最卑微的漢博利家族,他們是仆役與鹽妾的后代。某位沃馬克家的人拍拍他肩膀,兩個斯帕家的人則將一袋酒塞入他手中。他深深啜飲,擦了擦嘴,讓人們簇擁著他來到篝火邊,談?wù)搼?zhàn)爭、王冠和戰(zhàn)利品,談?wù)撛谒y(tǒng)治之下的榮耀與自由。
當(dāng)晚,鐵艦隊的人們在潮線上用帆布搭起一座大帳篷,好讓維克塔利昂用烤乳羊、腌鱈魚和龍蝦宴請數(shù)十位著名的船長。伊倫也來了,但他吃魚喝水,而船長們大口灌下的麥酒似乎足以讓鐵艦隊漂浮起來。許多人一口答應(yīng)支持他:“強健的”弗拉萊格,“聰明的”艾文·夏普,“駝背”何索·哈爾洛——但何索提出把女兒嫁給他當(dāng)王后。“我無幸娶妻?!本S克塔利昂告訴他。他的原配死在產(chǎn)床上,留下一個死產(chǎn)的女兒,續(xù)弦妻染上麻疹,而第三任……
“國王必須有子嗣,”何索堅持,“鴉眼就帶來了三個兒子,準(zhǔn)備在選王會上展示?!?/p>
“混血狗雜種而已。你女兒究竟多大?”
“十二歲,”何索說,“美麗豐饒,剛剛初潮,頭發(fā)是蜂蜜的顏色。她的胸脯現(xiàn)在還小,但臀部很好。她更像她母親,不像我?!?/p>
維克塔利昂明白他的意思是指那女孩并非駝背。然而當(dāng)他想象她的模樣,看見的卻是被自己親手殺死的妻子。他一拳一拳地打她,自己卻一直在哭泣,事后他抱她走下海灘,放到巖石之間,將她交付給螃蟹?!凹用岷?,我很樂意見見那女孩,”他說。何索最多也只敢期望這樣的回答,于是心滿意足地蹣跚著走開了。
貝勒·布萊克泰斯更難滿足。他坐在維克塔利昂身邊,身穿羔羊毛黑綠皮紋外套,光滑的臉頗顯出幾分俊俏,黑貂皮披風(fēng)上別了一顆銀制七芒星。由于在舊鎮(zhèn)當(dāng)過八年人質(zhì),他回來時成了青綠之地七神的信徒?!鞍吐∈莻€瘋子,伊倫也是,而攸倫比他們兩個更瘋狂,”貝勒頭領(lǐng)評論,“你呢,司令大人?如果我喊出你的名字,你會不會終止這場瘋狂的戰(zhàn)爭?”
維克塔利昂皺起眉頭?!澳阋仪ハ鹿颍俊?/p>
“假如有必要的話。聽著,我們無法對抗全維斯特洛——勞勃國王已經(jīng)證明了這點——那將是一場災(zāi)難。巴隆說愿意為自由‘付鐵錢’,但結(jié)果呢?結(jié)果我們的女人用空床換來巴隆的王冠。我母親就是受害者之一,面對現(xiàn)實吧,古道已經(jīng)消逝,不會再回來了?!?/p>
“逝者不死,必將再起,其勢更烈。百年之后,人們將歌頌‘勇者’巴隆?!?/p>
“最好叫他‘寡婦制造者’。我寧愿用他的自由換回我的父親。你能給我嗎?”見維克塔利昂不答,布萊克泰斯哼了一聲,自行離開了。
帳篷里的溫度逐漸升高,煙霧騰騰。葛歐得·古柏勒的兩個兒子打架時撞翻了一張桌子;威爾·漢博利賭輸了,只好吃自己的靴子;小倫伍德·陶尼拉起提琴,而羅姆尼·維紡唱著《血杯》、《鐵雨》等古代掠奪者們的歌謠;“少女”科爾和艾德里德·考德耍手指舞,當(dāng)艾德里德的一根手指落進“跛子”拉弗的酒杯時,人群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笑聲中有個女人。維克塔利昂霍地起身,看到她在帳篷的布簾邊,正湊在“處女”科爾耳邊低語,科爾也跟著大笑起來。他原本希望她不要愚蠢地闖進他的大帳,然而見到她仍舊不自禁地露出幾絲微笑。“阿莎,”他以威嚴(yán)的口吻喊道?!爸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