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陪著他去演出,都是些很小型的演出,他開車載著我,不管路途顛簸不顛簸都吹著口哨,演出結(jié)束后我們都要到酒吧喝上兩杯,說些無聊的話,卻始終沒能把話題展開鋪向正規(guī)。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倒是我也變得沉默,似乎與他本來就該這般相處,沒有絲毫的隔斷,也沒有關(guān)于過往的追憶。我就快忘記了此行的目的,也仿佛與他相識已久,但我又明確知道自己在等,等待一個他能認(rèn)真下來不吹口哨的契機(jī)。
幾天后的一個清晨,我在他的住處醒來,推門到院子里,看到他在洗車,他拿著水管沖著我噴水,我躲開了,他便笑著說:“今天帶你去個地方?!笨磥硭裉斓男那椴诲e。
“今天沒有演出?”坐在車上我問道。
“沒有了,以后很長時間都沒有了,好像夏天一過去大家就都沒熱情了?!避囎友刂P山公路行駛,不時有樹枝刮到玻璃上,他把汽車的音響聲音調(diào)大,吹起口哨。
“你怎么都不放自己的歌?”我把身體靠后,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那得多自戀???”他開玩笑,“唱都快要唱吐了,聽不進(jìn)去了?!?/p>
“我母親從來都聽不膩?!蔽液翢o預(yù)謀地提到了母親,他卻不再開口說話。尷尬在車廂內(nèi)蔓延,還好有音樂攪拌著氣氛,他的眉頭微微地皺著,我覺得有些熟悉。
車子轉(zhuǎn)了一個彎,他突然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哦,原來都這么大了?!彼袷亲匝宰哉Z,語氣里滿是回憶。
車子轉(zhuǎn)了個彎就見到一些房子錯落在山腳下,應(yīng)該是一個別墅群,樣子倒也不是現(xiàn)代式或是仿歐式的建筑,只是一些很普通的木質(zhì)屋子。他把車子停在一棟木屋前,屋前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泊,湖邊還停放著一艘破爛的木筏。
下了車,有幾個鄰居過來和他打招呼,老熟人的樣子,他閑聊了幾句便帶我進(jìn)了屋子。一股松木的味道撲鼻,手指觸碰到的地方全都是灰塵。
“每年一入秋我都要到這兒待一陣子,釣釣魚,散散步?!彼贿吺帐芭K亂的屋子一邊說道。我要幫忙被他阻止了,“你收拾完有些東西我就該找不到了。”然后用手指示意我出去待著,“很快就好。”
我站在屋前看著碧波的湖水折射著日光,瞇著眼睛看遠(yuǎn)方的山頂,又在屋子前后轉(zhuǎn)了轉(zhuǎn)。我摸著外墻的松木都有些腐朽了,正猜測著這房子的年齡,他就走了出來,站在臺階上抖著抹布,“比你年紀(jì)都大。”
我笑了笑,撿起粒石子用力丟進(jìn)湖里,咚的一聲,湖面不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