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然啊,我跟你說,你要對王雨霏真有意思,就他媽像個男人點兒。有我這個哥哥在,你倆機會多的是。”田威忽然拍了一下沈浩然的肩膀,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
沈浩然終于明白,今兒田威這股“媒人勁兒”相當(dāng)足,一時半會兒還消不掉。他只得抬頭看天,熱情洋溢地說:“哇,你們看,天空是多么湛藍啊。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在老子面前裝。”田威抓過沈浩然的衣領(lǐng),巴掌照著他的脖子拍了下去。
這一巴掌拍得沈浩然直喊:“斷了,頸椎斷了!鐵餅兄饒命!”
田威像正在屠宰一只被拔了毛的雞,笑道:“求饒還不好好求饒,誰是鐵餅兄??。∧阏f!你瞧不起田徑隊的人是吧?信不信我把你脖子上那顆不開化的腦袋給擰下來。”
田威再“啪啪啪”地拍了三下,遠處卻傳來了鈴聲。
“一聽這鈴聲我又想撒尿了。”田威拋下垂死掙扎的沈浩然,雙手摸索著腰間的皮帶往石階跑去。
“鐵餅兄你慢點,別完事了把東西忘溝里面了。”沈浩然摸著后邊的脖子,對著田威遠去的背影恨恨地說。
田威嘴里幾次提及的這個妹妹,指的是他們班的冰美人王雨霏。其實王雨霏跟田威本人并無親緣關(guān)系。
高中生處在一個很詭異的環(huán)境,盡管體內(nèi)的各種激素鋪天蓋地地往外冒,現(xiàn)實條件卻不允許他們有什么“非分之想”。
雖說這個時代,牽牽手不至于被謠傳成訂了親,但一男一女隔三差五地在一起說悄悄話,總是不舒暢的——不舒暢是雙方面的,性別不同的兩個人在一起說話,而且日積月累,這兩人“竟然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旁觀者當(dāng)然會不舒暢;對于這一男一女,談的即使是國計民生的正經(jīng)事兒,背負(fù)著被人說閑話的壓力,心里也不會舒暢。
如此這般,為了說話說得暢快,聰明的學(xué)生就發(fā)明了一種“認(rèn)親戚”的方法,在校園里廣為流傳。
互認(rèn)親戚的兩位男女自然是私交甚好,他們不僅私下以“姐弟”或者“兄妹”相稱,當(dāng)著其他同學(xué)的面也毫不遮掩。畢竟,這“親戚”本有一半是“認(rèn)”給他人看的。
經(jīng)歷了這么一道手續(xù),別人戲謔地問起,那誰誰誰又來找你啦,你便可大義凜然地回答:“怎么了,不行???那可是我哥。”或者“我妹關(guān)心我,怎么了?關(guān)你什么事?”
至于這對“哥哥妹妹”或者“姐姐弟弟”是真的為了安穩(wěn)地聊聊天,還是以“親戚”之名,行“談情”之實,抑或原本是為了聊天,卻聊出了真感情,成了“真事”,則不是旁邊的目擊者可以輕易影響或者主導(dǎo)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