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忙著抱怨,有人忙著撓頭,有人忙著擦睡覺時留在嘴角的口水,有人抱著臨陣磨槍的想法,在嘩嘩地翻英語書最后幾頁的單詞表。
但到了最后,在尹育山的吆喝下,每個人都平靜下來,每個學(xué)生的桌面上都乖乖地僅留下一張紙和一支筆。
“尹老師,聽寫什么呀?”有人問。
“就昨天講的卷子,我給你們歸納了幾十個單詞,就從那里面抽一部分聽寫。”尹育山頭也沒抬。
“怎么聽寫那些詞???”
“我的親娘啊,我沒抄……”
“太黑了吧,聽寫還不聽寫課本后邊的單詞。”
教室里怨聲載道。
尹育山教生詞有個習(xí)慣,不是光把單詞或者短語抄出來,解釋一通就完了。他還要添加很多跟這個單詞相關(guān)的別的單詞進(jìn)去,什么近義詞、反義詞。最讓沈浩然反感的是,他愣是要抄幾個外形相近的單詞和短語在旁邊。沈浩然起初還是真真正正地聽講,該記的也都老老實實記到了本子上??蛇B抄了幾天筆記,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連though和thought都記混了。“明明是幫著往糊涂里記,還不要臉地說什么放到一起有助記憶,放屁!”有一次下了課,沈浩然抄著課上沒抄完的筆記,跳起來就拍了桌子。
“別吵了。不搞點兒突擊檢查,怎么能看出你們學(xué)得扎不扎實呢?”待學(xué)生鬧了一陣,怨天尤人的氣頭下去了,尹育山提了提嗓子,底下“群眾的呼聲”輕而易舉地被他蓋了過去,“都準(zhǔn)備好了吧?左上角寫上班級學(xué)號名字——班級,學(xué)號,名字,一個也不能少,一個也別給我落下。好了,少廢話,我們馬上開始。”
于是乎,空氣中傳播的只剩下刷刷刷的寫字聲了。
尹育山報出了第一個單詞。
最前邊的幾個單詞,沈浩然還是從容不迫地寫了出來。
中間尹育山念了一個詞兒,沈浩然聽著覺得極有把握,筆放到紙上卻止住了。筆尖戳出的黑點越擴(kuò)越大,單詞卻怎么也寫不出來。他感覺自己的思路像喝飲料時吸管被人攔腰剪斷了,嘴巴拼命地用力,吸進(jìn)來的卻都是解不了渴的空氣。待這單詞剛進(jìn)入呼之欲出的階段,尹育山已經(jīng)往后念了好幾個單詞。
聽寫一直到下課的時間過去了一半才完。
沈浩然把各個組長們收上來的聽寫單子收齊,飛快地清點了份數(shù),交給了一旁的尹育山。尹育山將聽寫單和課件一并夾在文件夾,離開了教室。
看著尹育山離去的背影,田威一干人靠攏過來。
張瑞博沖沈浩然后背輕捶了一下,說:“這個尹胖子真狠啊,說聽寫就聽寫,一聲招呼不打。”
“尹育山發(fā)神經(jīng)要搞聽寫,你打他去啊,打我干嘛?”沈浩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