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云:"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隆冬將至,一年到頭,狗熊躲進樹洞里,舔著自己的熊掌,人也開始回歸自己的內心,縮成一團,咂摸逝去的日子。
這一年,東跑西跑,過了數不清的飛機場、汽車站、火車站的安檢,滴滴答答地進入了一個城市,滴滴答答地又轉身離開;像上了發(fā)條一般演出,做夢還在舞臺上,焦慮地怕自己在觀眾前睡著;領了一些獎杯,小丑一樣滑稽地走過紅地毯;接受采訪輕車熟路,一個問題對于我就是一個設定好的按鈕,輕輕一碰,答案如泉水般噴涌,一滿盆地送給記者。
曰歸曰歸,歲亦莫止。能停下來,需要莫大的勇氣和毅力。我先暫停了一些專欄,推掉了幾個演出,還有頒獎活動,不是有名了,不識抬舉了,實在是想??柯愤?,檢修一下。輪子圓滑了,方向盤木訥了,再疲勞駕駛要出車禍了。我住到了大理,這地方出門很不方便,需要下昆明或者上麗江,七轉八轉的。這種不方便,恰好捆住了我神行太保的腳板。
早起,呼吸蒼山的好空氣,練站樁,跳繩,熬蔬菜粥,煮雞蛋,最后泡上紅茶。上午,聽著小說練琴,不時要挪動椅子,跟著太陽轉,一直把太陽曬到西山。掌燈時分,步行到古城,偶遇兩三老友,喝上一杯木瓜酒,不是那種北京式的有今兒沒明兒的大酒局,酒意微醺之際,埋單散去。晚上,早早就困了,掙扎著利用無聊時間看看微博,想起在忙碌的演出夜生活中,此時還沒有開始調音。但蒼山下,夜寒如水,催人入被。一天單純得如小孩寫下的一個數字。
然而,這不是蛇盤龜息的道家養(yǎng)生,我在停頓中積蓄能量,要做《紅色推土機》*的第三代--《金色推土機》,已經得到了眾多民謠藝人的響應,大陸新加入了左小祖咒,臺灣的羅思榮和野火樂集的一些歌手也會加入,加上拉薩盲童天籟般的聲音,這將是一張更豐滿的民謠公益合集。我還要重新梳理一年來的文字,完成一本天南海北的《2011年旅行雜記》。我從北京空運來了一些簡單的錄音設備,這次我要嘗試自己錄音,做一張極簡風格的個人吉他彈唱專輯。
保佑我暫時成為小孩子,專注地一筆一畫地寫下去,別長成個面目可憎疲于應酬的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