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美食,好多人肯定就會想到那些程序復(fù)雜、材料豐富,做出來油汪汪、紅紅綠綠的菜肴。其實我要說的,就是一些很樸素的食物,因為吃起來美味,所以它就是美食。
開服泡饃哈寒瓜
翻譯成普通話就是:開水泡饅頭就著咸的黃瓜。這是晉南一帶很多地方都熟悉的吃法,作用雷同方便面,就是不想做飯時,就說,干脆開服泡饃哈寒瓜算了……
先說寒瓜,寒就是咸的意思。晉南農(nóng)村,到了秋天,會把地里一些快到生命后期的黃瓜連枝帶蔓地拔了,上面通常還有一些長了一半未成熟的細嫩小黃瓜。把這些黃瓜摘下,洗凈,均勻整齊地碼在一口大缸里,然后買些大顆粒的粗鹽巴,撒進去,上面用一大塊石頭壓上,再用蓋子密封起來,放在陰涼處。
等到了冬天,缸里的黃瓜都由綠色變成墨綠色,搬開大石頭,撈幾根上來,再把石頭原樣壓上。把撈起的黃瓜洗凈,切成絲,然后用水泡上,一段時間后,撈出,擠干水分,切點青椒或者蔥絲,淋點香油,放一點點醋,然后拌一下即可。
接下來,盛一碗開水,把涼饅頭掰成塊,扔進碗里,然后就著拌好的黃瓜吃。這個味道怎么形容呢?也許并不是美味,但每次我吃,都有一種眩暈的感覺。有興趣的人可以試試。現(xiàn)在我明白了開水泡饅頭對胃不好,但我還經(jīng)常吃,只不過改用米湯泡。
酸蘿卜
酸菜的做法不詳,因為我沒觀摩過。不過很多地方都有酸菜,大同小異吧。
這邊的酸菜大多是把白蘿卜和胡蘿卜擦成絲,連同很多整個的胡蘿卜放在缸里腌。冬天的時候,撈出蘿卜絲來炒。然后再撈幾根酸胡蘿卜,切成極細的絲,和蔥絲一起,放鹽、香油,拌一下就可以。因為本身是酸味的,所以不用放醋。冬天放學(xué)回家,一看到熱氣騰騰的炒酸菜,暄乎的大饅頭,金黃色的小米粥,還有一盤黃色的、泛著水靈油光的亮晶晶的酸蘿卜絲,口水就不由溢了滿嘴。
酸柿子和柿疙瘩
又是一道冬天的美食(還有比這更好吃的水果么?反正我沒再吃著過比這好吃的了)。
秋天柿子下來的時候,各家會把柿子分成幾撥,一部分削皮,削好用繩子串起來,掛在房檐下,讓它接受日月之精華……(就是又曬又晾的意思)。等到冬天,那些柿子就變成了暗色,皺巴起來,樣子不好看,但摘一個,咬一口,放在嘴里慢慢嚼,越嚼越甜,比柿餅好吃多了。
另一撥放進一口大缸里(又是缸,我們家真的好多缸),到了冬天,戴著膠皮手套把手伸進缸里冰冷的水中撈柿子,柿子經(jīng)過浸泡后,變得比之前更加水靈,紅紅的好像透明了一樣。咬一口,首先感覺到一陣冰涼,然后是覺得舌頭麻酥酥的酸,最后越來越甜,一口接一口,就停不下來,轉(zhuǎn)眼好幾個就下了肚。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焦躁的心就變得平靜、透亮了,比較下火。而缸里泡過柿子的水,已經(jīng)是酸酸甜甜的味道了,拌涼菜時,直接舀一勺潑上去,菜也變得酸酸甜甜清爽起來了。這個叫柿子醋,我小時候經(jīng)常當飲料喝。
前兩年回了趟老家,在街上看到一個賣酸柿子的老頭。我傻兒巴嘰地問:啊,你也會泡這個?和我家泡的一樣嗎?老頭笑呵呵地說,咱夏縣人都會吧,味道肯定一樣啦,保證你愛吃。我買了十個小的,準備帶回家,結(jié)果一路邊走邊吃,到家竟然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