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塔好奇地張望了一會兒,不由得道:“蒼蒙的女人都長這模樣?”
枯犢兒瞄著她們那纖細(xì)的頸脖,凹凸有致的身段,還有那在裙擺下若隱若現(xiàn)的繡花鞋,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喂,美麗的少女們,能不能告訴我你們蒼蒙大君的帳篷在哪個方向?”
一名女子從羊群里冒出頭來,疑惑地觀察了他們一會兒,回道:“我們沒有去過大君的帳篷,你得去問其他人?!?/p>
阿卜塔吹了聲口哨:“漢人!你們居然是漢人?!?/p>
那女子似乎驚訝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陌生人居然懂得大雁的漢話,躊躇著道:“你不是蒼蒙人?!?/p>
阿卜塔再一次驚嘆,用拗口的漢話問她:“為什么?”
女子抱起地上的小羊羔,笑道:“因為蒼蒙人不屑于學(xué)漢話,我們也不喜歡他們的蠻話。”
阿卜塔真心惋惜:“那樣他們一生中會少了很多樂趣,蒼蒙以南的漢人可比他們聰明多了,你們漢人女子也比蒼蒙的女人貌美聰慧?!?/p>
誰都喜歡聽到贊美,女子放松了些警戒,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阿卜塔還待繼續(xù)探問,只聽到那頭枯犢兒一聲大叫:“王子,小心?!边€沒轉(zhuǎn)身,就感覺腦后飛卷起一陣狂風(fēng),他急忙掩住頭蹲下身去。
一大片陰影從頭頂掠過,馬的嘶鳴聲、女子的嬌喝聲、長鞭抽打在馬肉上的啪嗒聲,一瞬間,阿卜塔似乎嗅到了秦山關(guān)那紅色土地上特有的血腥氣。他伏在草地上,頭緊緊地貼在夏草中,地面在不停地震動,無數(shù)的馬蹄在他周身飛奔而過,轟隆隆,轟隆隆,震得他帽檐上大鴇的翎羽都要飛起來。
待一切過去,他才慢悠悠地從草地上爬起來,摘下帽子拍了拍,推開枯犢兒的攙扶,笑意盈盈地望向馬群最前方的華服女子。
相比羊群中嬌媚如花的漢人少女,馬背上的女子身姿顯得英氣十足。黑黑的長發(fā)高高束在腦后,胸前的銀制軟甲恰到好處地包裹著她的身體,纖細(xì)而又有力的腰肢,挺直的脊梁,繃緊的雙腿夾在馬腹邊端正得一如最嫻熟的騎兵。
她手握銀鞭,眼神倨傲而冷漠地睥睨著闖入禁地的陌生人。
“我收回我之前的話?!卑⒉匪Φ?,“你們漢人女子不單聰慧,還相當(dāng)勇敢?!?/p>
女子不言不語,握著馬韁的雙手緊緊收起,胯下的駿馬焦躁地在原地?fù)P蹄,對著他們噴著響鼻。
“汗血寶馬?!卑⒉匪挥傻蒙锨耙徊?,想要撫摸馬的鼻梁,指尖還沒碰觸到,銀鞭刷地抽了過來,在草地上劃出一條深深的痕跡。
阿卜塔嘴角含笑:“嗯,兇悍的漢女,比秦山關(guān)的漢子們兇蠻多了。也怪不得會被大雁朝送來這窮困無比的蒼蒙。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是‘陪嫁品’?”
羊群中的少女們臉色俱變。她們沒有想到方才還無比溫和有禮的陌生人轉(zhuǎn)瞬之間就變成狡詐粗俗卑賤的豺狼。
馬上的女子將長鞭橫在胸前,莞爾道:“在很久以前,我的先生抓到過一只小蜥蜴,說它們是一種很特別的野禽,跟世人一樣,可以通過改變自己的膚色而偽裝自己和攻擊敵人。如果它覺得你有利用價值,就會變成無害的顏色逗你開心;一旦你危害到了它的利益,它就會變成兇猛的野獸,毫不猶豫地吃了你。我的先生稱呼它們?yōu)椤兩垺?。?/p>
女子意味深長地凝視著阿卜塔,用最標(biāo)準(zhǔn)的蒼蒙話反問對方:“不知道九華的貴客見過沒?”
枯犢兒喝道:“大膽……”
女子高仰著頭,冷笑道:“在蒼蒙的領(lǐng)地上,挑撥蒼蒙與大雁的和睦,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為?;蛘撸∨涌梢砸詾檫@是你們九華在嫉妒和懼怕!嫉妒蒼蒙有了強大的外援,更加懼怕蒼蒙的逐漸強大,會威脅到九華在郯其大草原上第一大部落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