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俠把牛皮紙口袋揣進懷里，打開車門出去。顧濤頭也不回地跟宇文良說：

“會開車嗎？”

“會。”

“到前面來。”

換了座位，宇文良從駕駛席上往外看，看到齊俠穿過機動車道，走進了批發(fā)市場，走到旁邊都是等著做拉腳生意的幾個腳力車后面，他背對著墻，看上去像是正在放水那樣。周圍的菜農(nóng)和拉車的都沒人注意到齊俠，似乎齊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按照宇文良對齊俠的分析，這人對交易時間掌握的非常準確，他不會半夜交易的時候在某個地方等上超過十分鐘的時間。果然，還沒到五分鐘，就見馬路對面有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晃著身子走了過去。那個人似乎喝多了，走路非常不穩(wěn)，但明顯是奔著齊俠去的。

批發(fā)市場非常吵鬧，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一個醉漢并不會引起誰的注意。

幾個拉車的人看到這醉漢都刻意避開他，生怕惹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煩。

明亮的路燈把機動車道照得猶如白日，就連地面上被夜風(fēng)吹起的垃圾袋上面的商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垃圾袋絆住了醉漢的腳，讓他打了個趔趄，趁著這個機會宇文良看清了男人的臉。這讓宇文良起了疑心。他急忙轉(zhuǎn)頭看了眼報亭那邊的齊俠，發(fā)現(xiàn)齊俠已經(jīng)躲在死角，等著那個人過去。宇文良越看越疑惑，終于忍不住問顧濤：“濤哥，今晚出貨？”

“嗯?！鳖櫇龥]做多回應(yīng)，簡單回了一聲。

宇文良接著問他：“那個買主是老客戶嗎？”

“你問這個干什么？”顧濤拿出一根煙來點上，不疼不癢地問道。

“看起來有點不對勁兒啊，濤哥?！庇钗牧纪竺婵苛丝浚钢莻€醉漢說，“你看他喝多了，連路都走不穩(wěn)，喝得肯定不少?！?/p>

“喝多了有什么奇怪的？”

“濤哥，這個可有講究。如果不吸粉兒的喝多了，那是無所謂；但是吸粉兒的喝多酒，那就有問題。”

顧濤夾著煙的手在嘴邊停住了，轉(zhuǎn)頭看著宇文良似乎在等他繼續(xù)說下去。宇文良就說：“吸粉兒的人神經(jīng)中樞非常脆弱，經(jīng)過酒精刺激后容易產(chǎn)生不良后果。如飲酒過量，特別是白酒，容易造成血管爆裂導(dǎo)致死亡。所以一些老客們都不喝，或者是少喝酒，而且，吸粉兒的人就算是喝了少量的酒也會臉色通紅，這是因為血管膨脹導(dǎo)致的。但是那個醉漢，臉色慘白，哪里有什么通紅的跡象。這個人，不吸毒！”

宇文良這番話講完之后，顧濤面色陰沉地盯著外面看了一眼，宇文良也跟著看過去。那個醉漢已經(jīng)走過拉腳的那些人，站在墻根下左顧右盼，似乎在等人?？磥?，齊俠并沒有馬上跟他接頭。這時候，顧濤說：“那個人我沒見過，可能是老瓜手底下的一個兄弟。聯(lián)系今天這事的時候老瓜說親自來接貨，也許是臨時有事，換了人?！?/p>

這幾句話說得有點不清不楚，宇文良皺著眉頭尋思了一下，說：“濤哥，不是我多嘴，就算臨時有事讓別人代替一下，也該找個清醒點的啊。辦事就怕貪杯的人，沒準兒?！?/p>

聞言，顧濤點點頭似乎贊同宇文良的這個說法。但是并沒有決定終止這筆交易。忽然，顧濤手里的電話響了，宇文良在他掏出電話的時候瞄了一眼，上面沒有顯示名字，但宇文良記得那是齊俠的號碼。果然，顧濤接聽后就說：“大俠，買主兒換人了?！?/p>

不知道齊俠那邊說了什么，顧濤馬上火了，罵了幾句土話，又趕緊說：“撤了。”

“不對勁，濤哥?！庇钗牧家话炎プ☆櫇氖滞?，指著馬路對面。只見四個男人相互打鬧著朝著跟齊俠接頭的那個人走過去。顧濤一瞧，氣的直罵娘，說知道他顧濤最近走背字都來踩上兩腳什么的。宇文良沒時間去仔細琢磨顧濤這幾句話里的意思，他眼看著那些人已經(jīng)堵死了齊俠的去路，齊俠連忙轉(zhuǎn)身往批發(fā)市場里面走。

“那幾個龜兒都是老瓜的人，我以前見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