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橫喝了一口茶,示意讓大家靠近假壺,研究包漿的感覺。
“還有,這把壺用印方式的問題。我們現(xiàn)在用印,是在保持一定濕度的坯壺上印上去的,這是明晚期開始的,而在明正德年間,包括時大彬中年以前,是用刀刻的印章。這把壺當(dāng)然是刀刻的,但在供春的春字一撇上,多出一道細(xì)小的刀痕,這是故意的,為什么?也許作偽者將來要依此,證明壺的真正作者。”
“他為什么要這樣,偽造成供春的作品,價值不是更大嗎?”陳局長小心地問。
“若水,你回答一下好嗎?”孤舟橫笑著問。
若水從容一笑說:“也許,作偽者本身就是一位大師級的人物。從爺爺?shù)姆治隹?,這個人在仿制這把壺時,內(nèi)心充滿不情愿的痛苦,從這點(diǎn)上,我們就不難發(fā)現(xiàn),有些人自以為了不起的時候,很容易產(chǎn)生妄想--唯我獨(dú)尊。”
“好!”孤舟橫贊賞道。陳局長和大家也都點(diǎn)頭,唯獨(dú)蕓窗撅嘴。
“說它是贗品,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證據(jù):這把壺的內(nèi)壁,有好幾處拇指的指紋,不過在上弧壁里,有一個拇指指紋,不用折光鏡,是看不到的,但可以摸出來。盡管這個指紋有拖拽的痕跡,不是很清晰,但它與其他指紋完全不同,其他是渦紋,俗稱為‘斗’,是仿照原壺的指紋做出來的,而這個卻是流紋,它是造假者無意中留下的。”
孤舟橫說到此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在一個肉眼看不出凸凹的壺面上,能夠摸出指紋,甚至還能用手分辨出“斗”和“簸箕”,真的令人匪夷所思,這樣的觸感,該是妙到毫巔了。
陳局長心悅誠服地拍著手,很多人也都鼓起掌來。蕓窗抓起爺爺?shù)氖?,翻來倒去地看,然后驕傲地看看唐東和若水。唐東下意識地也看看自己的手,眼中充滿茫然。
憋了半天的蕓窗忽然來了靈感,她推了一下唐東:“這人費(fèi)這么大本錢掉包你的壺,那你的壺一定是真的啦。”說完掃一眼大家,見都沒什么反應(yīng),顯然這個結(jié)論大家心里早有了,她又撅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