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淑小姐一定很難過。”阿初可以想像到雅淑的失望和傷心，當然，不是為了“愛情”，只是為了“生計”。

“你好像很同情這位小姐？”榮升終于開始進攻主題了。

“沒有?！卑⒊醮?。

“沒有？那么，你是很討厭這位小姐？”

“我跟她沒有任何關系。”阿初覺得自己必須分辯一句了。

“沒有任何關系？她的鐲子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的書房？”榮升問。

“這無關緊要?！?/p>

“對我很重要?！?/p>

“和小姐怎么說？”

“我想聽你怎么說？”

“我沒話說?！卑⒊醪幌朐诶^續(xù)這種無謂的話題?！八趺凑f怎么是?！?/p>

“她說你偷的?！?/p>

“如果她是這樣認為的，我就承認?！卑⒊踅K于知道榮升為什么火藥味十足了。

“你很喜歡替女孩子背黑鍋嗎？”

“我以為少爺會對這只鐲子感興趣……”

“你為什么總是讓我生活在謊言里？”榮升的氣勢咄咄逼人?！盀槭裁?？你看不起雅淑，對不對？你也看不起我?！?/p>

“少爺？”

“我們這些所謂的社會名流、紳士淑女，在你眼里一錢不值。俗不可耐？”

“少爺，感情是不能勉強的，遭受失戀痛苦的不止你一人，也許雅淑小姐比您更痛苦?！?/p>

“你指責我？明知道是一場游戲，還要大驚小怪？”

“不是一場游戲。”阿初說?！澳鷲凵纤?，少爺。不然，何必生氣呢？你起初只是想撈一根救命稻草，可是，你不知道，感情是在不知不覺中培養(yǎng)起來得，你為此付出了時間、精力。愛情，不是游戲，在里面做游戲的人，很可能被游戲束縛。雅淑小姐很聰明，很實際，她知道一個女人應該怎樣去面對殘酷的生活。她無非是想多一些選擇而已。無可厚非?！?/p>

“你很得意是吧？他選擇了你，而不是我?！?/p>

“她誰也沒有選。少爺。你已經(jīng)剝奪了她選擇的權利。你有濃烈的懷舊情結(jié)，你允許你自己的心靈同時擁有兩個女人的精神世界。但是，你不允許雅淑小姐的行為有任何偏差，這本身也是不公平的?！?/p>

“你暗示我歧視女性？”榮升忍無可忍地往前逼近了一步。

阿初不自覺地往后退卻，他低下頭，說：“我對事不對人?！?/p>

“你教訓我？”榮升冷笑。“我已經(jīng)放棄了做一個寂寞的智者，選擇做一個平凡的庸人。你卻輕而易舉地把我美好的夢想給打破了，當我變成一個歧路徘徊的懦夫時，你就來振振有詞地教訓我。你以為你是誰？榮家的主人？”榮升狂怒地砸翻了硯臺和筆架，滿地狼藉。

榮升最后一句話嚴重的傷害到阿初的自尊。阿初很難過，他在不斷克制自己的心緒，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因為“爭論”不能升級，他要顧及到榮家的顏面。

他選擇“沉默”。“沉默”代表無聲的抗議。

殊不知這種簡單而又直接的防御手段，像一根尖銳的刺扎在榮升眼睛里，有一種不除不快的感覺。

“你怎么不說話了？你應該繼續(xù)發(fā)表你的高論啊。你不是字璣句珠嗎？你的淺德幽光足可以照亮整個榮家大院了。你不屑跟我講話是吧？巧得很，我也不想再聆聽你的‘教誨’?！睒s升轉(zhuǎn)過頭去，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突然又指向阿初說：“掌嘴?！?/p>

榮升發(fā)難了。

“少爺？”阿初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要跟我講平等、自由是吧？我不跟你講。我跟你講專制、講身份?！睒s升的話異?？瘫∑饋怼！拔移缫曆攀邕@類女人，我討厭你虛偽的寬容和忍讓，我憎恨情感，厭惡你這種看上去委屈，實際上張狂的眼光。你無非就是用‘沉默’來告訴我……你很陽光，我很陰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