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頷首:“克己復禮,要克制自己的欲望,有時真的很難。然而恰如惠嬪所言,換種做法,或許更有味道。”他向皇后道,“惠嬪頗識大體,亦得變通,六宮的事,皇后若覺繁雜,大可讓惠嬪跟著學學。”
眉莊忙起身道:“皇上三思,臣妾不通世情,更不會處理事務,如何能學什么六宮的事,怕辜負了皇上美意。”
玄凌含笑:“你是大家子出身,人也穩(wěn)當妥帖,朕信得過。凡事再難,慢慢學總能學好,你又聰明,能幫襯皇后。”
我笑著推一推眉莊,“皇上一番心意,姐姐試試就是了。”
眉莊這才答應,皇后不顧華妃臉色微寒,只是溫婉地笑:“莞嬪聰慧細心,皇上等下回儀元殿批折子,帶了莞嬪伺候筆墨也好。”
春日午后暖風熏然,直欲拂得人酣然欲睡。我伴在玄凌身邊,緩緩磨著墨汁,浣碧遠遠侍立在門邊。
玄凌邊寫折子邊道:“今日早朝看見你父親咳了兩聲,像是嗓子不好。”
我聞言不免憂心:“父親一直有喉疾,遇到干燥的時候就會不好。臣妾也擔憂得很。”
玄凌和言道:“下了早朝朕就讓李長取了兩瓶蜜煉枇杷露給你父親,宮中的東西,總比外頭用得好。”
我心下感動,柔聲道:“多謝皇上關懷。”
玄凌望著我,語氣和緩如窗外熏暖的天氣:“他是你父親,朕關心他是應該的。”
我與他相視一笑,便道:“父親喉疾也是臣妾母親每日牽掛之事。春日熬杏仁百合,秋日蒸川貝白梨,悉心照料了許多年。”
玄凌刮一刮我的額頭:“你父母伉儷情深,難怪生出的女兒這般溫婉多情。”
我含羞低頭:“皇上取笑臣妾。”
幾乎是眼錯呢,低頭的瞬間,居然看見的是浣碧神色怏怏的面孔?;蛟S,父親與母親的多情,也是浣碧心底對于身份最難堪的解釋。我低首磨墨,再不延續(xù)方才的話題了。
第七日上,循例去給皇后請安。那日妃嬪去得整齊,雖不至于遲了,但到的時候大半妃嬪已在,終是覺得不好意思。依禮見過,守著自己的位次坐下與眾妃嬪寒暄了幾句,不過片刻,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