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要殺,多半是滅口。”我看看她,故意端起茶水飲一口,這不說話的片刻給她制造一點內(nèi)心的畏懼,方道:“你仔細(xì)想想,你小姐落水時,你可看到了什么不該看到的,才逼得人家非要殺你。”這話本是我的揣測,無根無據(jù),只是眉莊不懂水性自然不會太近水邊,又怎會大意落水呢?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蹊蹺。
采月的臉色越來越白,似乎在極力回想著什么。我并不看她,輕輕擦一擦眉莊的冷汗,“如今你小主都成了這個樣子,萬一你疏漏了什么沒說,連我也保不住你??刹晃覀円积R成了糊涂鬼,連死也不知死在誰手里。”說罷唏噓不已,舉袖拭淚。
采月見我傷心,慌忙拉住我的袖子道:“奴婢知道事關(guān)重大。而且……而且奴婢看得并不真切,所以不敢胡說。”
“我也不過想心里有個數(shù)罷了。你且說來聽。”
“奴婢……奴婢取了墨回來的時候,似乎……似乎是看見有個內(nèi)監(jiān)的身影從千鯉池旁竄過去了。因天色黑了,所以怕是奴婢自己眼花。”
我點點頭,“這事沒別人知道吧?”
采月忙道:“奴婢真不敢跟旁人提起。”
我道:“那就好,你切記不可跟別人說起。要不然怕你這條命也保不住了,知道么?”采月又驚又怕,慌亂地點點頭。
我和顏悅色道:“你今日也嚇得不輕,去歇會兒吧。叫了白苓來陪我看著你小姐就成了。”采月諾諾地退了出去。我注視著燭光下眉莊黯淡的容顏,輕輕道:“原本以為山雨欲來,不想這山雨這么快就來了。眉莊,你千萬不能有事,要不然,這山雨之勢我如何獨力抵擋?”
存菊堂外的夜色那么沉,像是烏墨一般叫人透不過氣。連懸在室外的大紅宮燈也像磷火般飄忽,似鬼魂不肯瞑目的眼睛。我默默看著眉莊,時間怎么那樣長,天色才漸漸有了魚肚的微白。
陵容一早便過來看眉莊,見她只是昏睡,陪著守了半天被我勸回去了。
直到午后時分,眉莊才漸漸蘇醒了。只是精神不太好,取了些清淡的燕窩粥喂她,也只吃了幾口就推開了。
看她慢慢鎮(zhèn)定下來,房中只余了我們兩人,方才開口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眉莊的臉色泛著不健康的潮紅,雙手用力攥住被角,極力忍淚道:“嬛兒,快告訴皇上,有人要我的性命!”
果然不出所料,我道:“采月說你溺水之時曾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個小內(nèi)監(jiān)的身影竄過。原本以為是眼花,據(jù)你這么說,看來是真有人故意要你溺斃在千鯉池中。”我輕輕地拍她的背,問:“看清是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