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男聽了Frank的話禁不住“撲哧”笑出聲來，這就是美國人的好處，不論身處什么樣的地位，都會有一種孩子氣的幽默。Frank卻并不覺得好笑，只是對著卓男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的疑惑。

“Frank，中國人喜歡喝酒談生意，這只是一種形式，表示中國人不論做什么事情，都是講人情的。在中國有一個詞叫人情世故，在中國，不論是做人還是做事，都不繞過這四個字，做生意也是如此。”

Frank想了想，點頭表示同意，隨即扭過頭來，看住卓男，問：“那你認為我們應(yīng)該如何做呢？”

“我個人認為，首先，我們得改變一下我們的思維，事實上，在這個合資項目中，顯然，中方是主導(dǎo)地位，對他們來說，有很多可選擇的余地?？墒菍τ贛A來說，我們沒得選擇，要想真正進入中國市場開展業(yè)務(wù)，那就只能與他們合作。不錯，中方的確需要一個合作伙伴，但是這個合作伙伴并非MA不可。相比而言，我們需要他們，勝過他們需要我們。其次，思維轉(zhuǎn)變之后，連帶著改變一下工作的方式，我們?nèi)ミm應(yīng)中方的工作方式，而不是試圖牽著中方走。你認為呢，F(xiàn)rank？”

“是的，我同意你的意見。可是我們要怎么去適應(yīng)呢，去適應(yīng)他們的官僚作風嗎？”

卓男笑了一下，說：“Frank，你對中國有偏見，你并沒有真正與中國不同機構(gòu)的決策者打過交道，不能總是被《時代》雜志和《紐約時報》誤導(dǎo)。你想一想，我們?yōu)槭裁匆@樣熱切地進入中國市場?！?/p>

Frank愣了一下，說：“JOJO，這個你和我都清楚，中國很快就會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經(jīng)濟體，可是，中國本土的金融業(yè)務(wù)連初級都還算不上。這個國家的人天生就是賺錢的好手，卻不擅長打理金錢。最大的市場，最多的金錢，這就是MA的機會?！?/p>

“你說得對，F(xiàn)rank，可是這一點不光只是MA這樣認為的，GL和美豐也有共識。甚至連我們要爭取的合作方中方機構(gòu)也是這樣認為的。如果不是出于對專業(yè)運營能力的需要，他們何必這么大費周章地成立一個合資公司？直接做一個中資金融機構(gòu)不就好了？”

Frank因為卓男的話而有所思考，他拍了拍卓男的肩膀，說：“JOJO，看來，我們是得做出點什么改變來，你和你的團隊放手去干吧，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跟我請示?！闭f到這兒，他向卓男眨了眨眼睛。又接著說：“你再安排一下我和中國其他相關(guān)部門的其他官員會面吧，我想我們應(yīng)該首先爭取上面的支持，至少是態(tài)度上的偏向。JOJO，也許我應(yīng)該學會喝那種辛辣的白酒，因為這是中國式的合作。”卓男被Frank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卓男沒想到賀坤還會打電話給她，電話響的時候，她正手忙腳步亂，鈴聲響徹了整個辦公室，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卓男，我想跟你說點事?！?/p>

“什么事情，在電話里說吧，我很忙。”

賀坤在電話的那端有一些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似輕輕嘆息了一聲，說：“我只是想跟你敘敘舊?！?/p>

卓男倒是笑了一下，說：“上次你不是已經(jīng)請我吃飯敘過了嗎？”

賀坤不再與她糾纏這個問題，只是說：“如果你今天忙的話，明天也可以，要不行，就后天。”十分有耐心。

卓男想了想，說：“那就現(xiàn)在吧?！?/p>

約在一家私人會館，卓男自己開了車過去。賀坤點了碧螺春，其實在國外這么些年，她早就不喝茶了，以前喝茶，也是因為受父親的影響，略知個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