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傻了,親愛的。在這種地方會出什么事呢?再說,我給你留了紙條。”
“我沒有看見什么紙條,親愛的。”
“我給你留了紙條。讓你別擔心。”
“紙條在哪兒呢?上面寫什么?”
“我不記得了,親愛的。”加德納先生生氣了。“只是張普通的紙條,說我要去買煙之類的。”
“你現(xiàn)在在那里就是干這個嗎?買煙?”
“不是,親愛的。這是另外一件事。我要唱歌給你聽。”
“是在開什么玩笑嗎?”
“不,親愛的,不是開玩笑。這里是威尼斯。這里的人就是這么干的。”說著指了指我和維托里奧,像是要證明他的話。
“我覺得外面有點冷,親愛的。”
加德納先生重重地嘆了口氣。“那你進屋里去聽吧。進屋里去,親愛的,舒舒服服地坐好。只要把窗戶開著就能聽得很清楚。”
加德納太太仍舊低頭看著他,他也抬頭往上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片刻后,加德納太太進屋里去了,加德納先生好像很失望的樣子,即便是他自己勸她這么做的。他低下頭,又嘆了口氣,我能感覺到加德納先生正在猶豫還要不要做。于是我說道:
“來吧,加德納先生,我們開始吧。第一首《當我到達鳳凰城的時候》。”
我輕輕地彈了幾個開始的音符,拍子還沒有出來,只是一些音符,可以是歌曲的導入,也可以就這么漸漸退去。我試著彈得美國一點,傷心的路邊酒吧,長長的高速公路。我還想起了我母親,想我以前是怎么走進屋里,看見她坐在沙發(fā)上,盯著唱片的封面,封面上畫著一條美國公路,或者一個歌手坐在一輛美國車里。我的意思是,我試著要彈得讓我母親能聽出就是那個國家,她唱片封面上的那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