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你要吃大的還是小的？”丹琛問我。

我想不好，看旁邊簸箕里，大湯圓似龍眼，白馥馥，粉嫩嫩，很誘人。小湯圓似珍珠，圓滾滾，密匝匝，滴溜溜的可愛。

“我也選不好呀?！蔽覛怵H，懊惱，皺眉咬唇，撒嬌。

丹琛笑笑。

“好吧，那就大小都來一碗，都嘗嘗?！?/p>

“好咧，那公子們要什么？”

六王爺搶了回答。

“自然也是大小各來一碗，都嘗嘗咯。”說完，哈哈大笑。

辛公子也跟著笑，手里的折扇搖啊搖。我和丹琛都情不自禁低頭臉紅，也不知道為何。大約是那一胖一瘦二人笑的狹促曖昧，惹的。

“好咧，姑娘公子稍等。管家婆，快來招呼。”小販應一聲，手腳麻利的點大小湯圓若干，放入湯鍋里燒煮。

小販家娘子立刻過來，領著我們落座，擦抹干凈桌子招呼。不一會，熱騰騰的湯圓就端上來。白白的碗里清澄澄的湯水，浮浮沉沉幾只雪白滾圓的湯圓，湯水上還點綴著一撮微微發(fā)黃的桂花糖。

低頭嗅，一陣甜香撲鼻。我迫不及待，去了調羹就舀一個，送到嘴里。

“哎喲……”我叫一聲，湯圓從嘴里滾出去。

“小心燙著。”丹琛緊張，伸手接住。

“好燙。”我乍舌，信子亂吐。

丹琛掏出手絹，給我擦拭嘴角。

“臉上都沾了糖?！?/p>

我吐吐舌頭，笑嘻嘻。

“小心點吃，湯水滾著出來的，可燙人。來，吹一吹再吃?！彼谜{羹舀了，吹一吹，再遞過來。

我這次不再孟浪，小心翼翼咬住，慢悠悠拖進嘴里。咦，好滑溜。那湯圓軟綿綿，滑溜溜，在嘴里咕嚕嚕一轉，還沒留心細嚼，就順著喉嚨滾下去，落肚。我都沒嘗出味來呢。

丹琛見了微微笑。

“湯圓本身就沒味道的，都是桂花糖吊的味?！?/p>

我卻不信，再舀一個。這次越發(fā)小心，吸到嘴里，用牙細嚼。

“有味的，淡淡一股甜?！蔽艺f。

“好吃嗎？”

“好吃。”我笑，開心。

“好吃，那就多吃點?！钡よ】粗倚?，比桂花糖還甜。

“嗯?！蔽乙残?，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好似放了許多焰火，真好看。

“哎喲，小辛，來，你也多吃點?！绷鯛斂床贿^眼，又狹促起來。舀了湯圓遞給辛公子。

“六王爺，我可不是美人呀，無福消受。”辛公子擺擺手。

“有什么辦法，你我身邊沒有美人，形單影只，只好自己安慰自己咯?！绷鯛攪@氣，搖頭。

丹琛羞得低下頭，盯著自己面前的碗，湯勺在碗里攪啊攪，攪得那些湯圓活蹦亂跳，團團轉。

我卻不以為然，眼睛直勾勾看向對面六王爺，似笑非笑，似惱非惱。那胖子被我看的不好意思，也低下頭，吃湯圓。哼哼哼，想和我斗，你們呀，都太年輕。

玩到更深露重，街上行人卻依然不見少，熙熙攘攘，紛紛撓撓。只可惜，良宵苦短，纏綿之意方起，離別之時就接踵而來。

我手心腳心后脖頸上點的那血漬已經(jīng)淡的快看不見，身體里那股涌動的龍氣也漸漸消弭，強弩之末。我不由懊惱，都怨師傅這老妖精，瞎折騰什么呀。無可奈何，別無選擇，上車，我現(xiàn)行，纏繞上丹琛。將頭依靠在他脖間，戀戀不舍。

他撫摸我冰涼的身軀，溫熱的手指劃過每一個鱗片，沙沙輕響。

“我不想回去，我舍不得你?！蔽以谒吥剜?/p>

“我也舍不得你，朱砂。不過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時候?！?/p>

什么呀，人生苦短，才不過匆匆數(shù)十年。太短了。我扭，我搖，我撒嬌。

“好朱砂，乖朱砂?？旎厝グ?，別壞了道行。我可不忍見你受苦?！彼麆裎摇?/p>

好丹琛，難為你這般為我著想。好吧，好吧，我明日再來找你？可好？

“好，你什么時候愿意來，就來，我都歡迎你?！彼τ?。

我還是不舍，纏緊他。丹琛，丹琛，我好不好，你喜歡不喜歡我？

“喜歡，我喜歡朱砂。朱砂最好，我最喜歡?！彼鹧悦壅Z。

我這才安心，舒心，放心。懶洋洋松開，化成煙，盤旋一陣，戀戀不舍回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