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重逢11

大漠謠 作者:桐華


他微微遲疑了下道:“你是我的客人。”我心下有點兒說不清楚的失望,他卻又補了句:“一個再次重逢的故友。”我低頭抿著嘴笑,沒有再說話。

幾天的工夫,我已經(jīng)把石府里外摸了個遍,還見到了上次在月牙泉邊見過的紫衣漢子和黑衣漢子,一個叫石謹言,一個叫石慎行。聽到他們名字,我心下暗笑,真是好名字,一個名補不足,一個名副其實。

兩人見到我住在竹館,謹言哇哇大叫著:“這怎么可能?九爺喜歡清靜,小風(fēng)他們晚上都不能住這里。你說要住在竹館,九爺就讓你???”慎行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垂眼盯著地面,一動不動,他改名為“不行”,也絕對不為過。

他們兩人再加上掌管石舫賬務(wù)的石天照,負責(zé)著石舫幾乎所有的生意。三人每天清晨都會陸續(xù)來竹館向九爺細述生意往來,時間長短不一。小風(fēng)和另外三個年紀相仿的童子,經(jīng)常會在屋內(nèi)旁聽,四人名字恰好是風(fēng)、雨、雷、電。他們談生意時,我都自覺地遠遠離開竹館,有多遠避多遠。今日因為惦記著紅姑她們,索性直接避出了石府。

前兩日一直飄著大雪,出行不便。今日正好雪停,可以去看她們。

“玉兒,怎么穿得這么單薄?下雪不冷化雪冷,我讓婢女給你找件衣服。”當日領(lǐng)著我們進府門的石伯一面命人給我駕車,一面嘮叨著。

我跳了跳,揮舞著雙手笑道:“只要肚子不餓,我可不怕冷,這天對我不算什么。”石伯笑著囑咐我早些回來。

雪雖停了,天卻未放晴,仍然積著鉛色的云,重重疊疊地壓著,灰白的天空低得似要墜下來。地上的積雪甚厚,風(fēng)過處,卷起雪沫子直往人身上送。路上的行人大多坐不起馬車,個個盡力蜷著身子,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雪上。偶爾飛馳而過的馬車濺起地上的雪,閃躲不及的行人往往被濺得滿身都是半化的黑雪。

我揚聲吩咐車夫吆喝著點兒,讓行人早有個準備,經(jīng)過行人身旁時慢些行。車夫響亮地應(yīng)了聲好。

園子門緊閉,往日不管黑夜白天都點著的兩盞大紅燈籠也不見了。我拍拍門,半晌里面才有人叫道:“這幾日都不開門……”正說著,開門的老嫗見是我,忙收了聲,表情怪異地扭過頭,揚聲叫紅姑。

紅姑匆匆跑出來,牽起我的手笑道:“你可真有心,還惦記著來看我。”

我問道:“怎么了?為什么不做生意呢?”

紅姑牽著我在炭爐旁坐下,嘆道:“還不是我闖的禍,吳爺正在犯愁,不知道拿我怎么辦。他揣摩著上頭的意思,似乎辦重了辦輕了都不好交代,這幾日聽說連覺都睡不好,可也沒個妥當法子。但總不能讓我依舊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打開門做生意,所以命我先把門關(guān)了。”

我呵呵笑起來:“那是吳爺偏袒你,不想讓你吃苦,所以左右為難地想法子。”

紅姑伸手輕點了下我的額頭:“那也要多謝你,否則就是吳爺想護我也不成。對了,你見到舫主了嗎?他為何找你?長什么樣子?多大年紀?”

我道:“園子里那么多姐妹還指著你吃飯呢!你不操心自己的生意,卻在這里打聽這些事情。”

紅姑笑著說:“得了!你不愿意說,我就不問了,不過你好歹告訴我舫主為何找你,你不是說自己在長安無親無故,家中也早沒親人了嗎?”

我抿著嘴笑了下:“我們曾見過的,也算舊識,只是我不知道他也在長安。”

紅姑攤著雙手,嘆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再精明可也不能和天斗。”

兩人正圍著爐子笑語,一個小婢女挑了簾子直沖進來,禮也不行就趕著說:“雙雙小姐出門去了,奴婢攔不住,還被數(shù)落了一通。”

紅姑板著臉問:“她說什么了?”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ranfinancial.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