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未高興多久,又皺起了眉頭,吃什么?我不會點菜。想了會兒,郁郁道:“隨便吧!最緊要是要有肉,大塊大塊的肉。不要像紅姑那里,好好的肉都切成什么絲什么丁的,吃一兩次還新鮮,吃久了真是憋悶。”
他一笑,拉了下墻角的一根繩,小風(fēng)跑得飛快地進來。他吩咐道:“讓廚房做一道燒全肘,再備兩個素菜送過來。”看了我一眼,又補道:“快一點兒。”
他把茶盤放在雙腿上,轉(zhuǎn)動著輪椅過來。
我看了他一眼,對好像快要飛濺出的茶水視而不見,自顧揀了個馓子吃起來。他把一杯茶放在我面前,我立即拿起吹了吹,和著馓子小飲了一口。
他似乎頗為高興,端著茶杯也輕抿了一口:“我很少有客人,這是第一次給人煮茶,你將就著喝吧!”
我嘴里吃著東西,含含糊糊地點了點頭:“你家里兄弟姐妹很多吧?下面還有十爺嗎?”
他淡淡道:“家中只有我了。父親盼著人丁興旺,從小就命眾人叫我九少爺,取個吉利。如今叫慣了,雖然沒有如父親所愿,但也懶得讓他們改口。”
我咽下口中的食物:“我家里除了我還有一群狼,那天你見到的那只是我弟弟。”
他臉上帶出了笑意:“我聽下頭人說,你叫金玉?”
我點了下頭:“你叫什么?”
“孟西漠。”
我驚訝道:“你不姓石?你是石舫的主人嗎?”
“誰告訴你石舫主人姓石?”
我吐了吐舌頭:“我看到門口寫著石府,就想當(dāng)然了。西漠,西邊的大漠,名字起得非中原氣象。”
他笑道:“你叫金玉,也沒見你金玉富貴。”
我微微笑著說:“現(xiàn)在不是,以后會的。”
小風(fēng)提著一個食盒子進來,剛開了蓋子,我已經(jīng)聞到一股撲鼻的香氣,幾步?jīng)_到了桌旁,忽想起主人還未發(fā)話呢,忙扭頭看向他。他溫和地說:“趕緊趁熱吃吧!我現(xiàn)在不餓,就不陪著你吃了。”
我踞案大嚼,一旁的黍飯和素菜根本沒有動,就守著一個肘子吃。他轉(zhuǎn)動著輪椅到我對面,把我推到一旁的青菜推回到我面前:“吃些青菜。”我瞟了眼青菜沒有理會,他又道:“女孩子多吃些青菜,看上去才會水靈。”
我愣了一下,有這種說法嗎?看他神色嚴肅不像是在哄我??纯礆馕墩T人的肘子,又看看味道寡淡的青菜,在美麗與美食之間掙扎半晌,最終夾起了青菜,他笑著扭頭看向窗外。
吃飽飯的人總是幸福的!我捧著自己豐足的胃,聞著面前的茶香,覺得人生之樂不過如此。
我一面喝茶,一面心里打著小算盤,最后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笑看向他。他用眼神示意我有話就說。
“嗯!嗯!這個……你看,我本來在紅姑那里也算住得好吃得好,還可以學(xué)不少東西,可如今被你這么一鬧騰,紅姑肯定是不敢再留我了,我如今身上又沒什么錢。俗話說,好漢做事好漢當(dāng)。我看你氣派不凡,肯定是會為我負責(zé)的吧?”我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完后,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含笑盯著我,半晌都沒有說話。我卻臉越變越燙,移開了視線,看著地面道:“我認識字,會算術(shù),也有力氣,人也不算笨,你看你下面的商鋪里可要請人幫忙?”
“你想留在長安?”
“我才剛來,現(xiàn)在還不想走,什么時候走說不準(zhǔn)。”
“你先住在這里吧!我看看有什么適合你做的,你自己也想想自個兒喜歡干什么,想干什么。”
我一顆提著的心落了地,起身向他行了個禮:“多謝你!我不會白住的,小風(fēng)能做的我也能做。”
他笑著搖搖頭:“你和小風(fēng)不一樣,小風(fēng)是石舫的學(xué)徒,如今在磨他的性子。”
我道:“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