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詩人都是感性的,這種敏感而多情的天性決定了他們在面對革命時會有一種自然而然的同情感;詩歌本身在美學上具有革命意義,詩人往往將沒有投入文字的革命激情化在行動中。戴望舒也不例外。
早在求學期間,戴望舒就表現(xiàn)出了他的革命積極性。懷著對革命的想象,懷著徹底改造舊世界的激情,他投考了當年最為革命的大學——上海大學。在校學習期間,戴望舒不僅完成了本專業(yè)的學習,更是經(jīng)常去社會系旁聽,接受革命思想的熏陶。課外,戴望舒和施蟄存還一起拜訪沈雁冰,“經(jīng)常到他家里來談天和討教問題”。在大學期間,戴望舒學習了文學知識,學習了革命的社會科學理論,結(jié)識了進步的師友,參加了實際的革命宣傳工作,學習和生活都十分充實。
由于有上海大學的革命思想的鋪墊,戴望舒、施蟄存、杜衡在上大老同學的介紹下一起加入了共青團,戴望舒還擔任了團支部書記。很快,他們便開始參加地下革命活動,接受上級組織的領導,按照上級的指示開展活動。上級領導的任務都是通過一個單線聯(lián)系的交通員來傳遞。這位交通員來無影去無蹤,有什么指示就在他們的宿舍門口塞進一張紙條通知。傳單也由交通員在半夜時分放在門口,他們一般會在晚上九十點鐘上街散發(fā)。
1926年年底的一個晚上,戴望舒和杜衡去參加一個團小組的會議。他們一路穿過許多蜿蜒的弄堂,并且小心身后的“尾巴”。在確保萬無一失后,他推開了團小組所在的大門,發(fā)現(xiàn)屋子里沒有人。開燈后發(fā)現(xiàn)滿地紙屑,屋內(nèi)一片狼藉。他們馬上意識到情況不妙,急忙撤退。剛回頭,迎面撞上了兩管黑洞洞的槍口。這是戴望舒第一次被捕,從此他開始正視革命的現(xiàn)實殘酷性。
毅然走出“雨巷”,找尋到志同道合的伙伴們,投身到轟轟烈烈的革命中去,這是屬于詩人的革命積極性,也是屬于詩人的天生的浪漫主義情懷。一段革命史,一個生死的尖峰時刻。在革命里,有同志,也有叛徒;有溫暖,當然也有暗箭;更多的還是危險與殘酷。在這樣的情況下,詩人又重新回到了“雨巷”,不僅僅是躲避反革命鎮(zhèn)壓,更是為了那命定一般的哀愁的苦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