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除此以外,這對兄妹是共產黨還是國民黨呢?他們和馬半仙是不是一伙的呢?這些念頭縈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也百思不得其解。但這還不是讓許從良最頭疼的事。
最頭疼的是眼下線索是有了,但這個線索又絕對不能賣給日本人。別人罵自己是漢奸那是別人的事,但自己可不能真當了漢奸,否則孩子生下來可能都沒屁眼。其實,許從良的腦子里早把事情盤算了無數遍,他需要找一個替死鬼,然后編造一個無懈可擊的故事,這樣既辦成了吉村秀藏的任務、又解救了抗日分子。對于這個,他心里有把握,但是還有一個問題他需要解決,如果這些抗日分子再進行暗殺活動,自己找的替罪羊、編造的這套故事就不攻自破了。
怎樣才能做到兩全其美呢?除此以外,還有一個狀況讓許從良頗感興趣——地包街離金盛園酒樓有十多里路,而且更偏南,林森既然要去北郊,怎么還繞了個彎路、從地包街出發(fā)呢?
他一邊在紛飛的雪花中四下打量,一邊在心里琢磨著。一個人做一件事總是要有原因的,林森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跑到地包街。既然如此,那么答案就在這條街上!
帶著這個念頭,許從良把小眼睛瞪得溜圓,將地包街的左左右右打量個遍。突然,他的視線停在了一家店鋪的門口。店鋪的牌匾上寫著燙金的四個大字“老砂鍋居”,可飯店的幌子卻沒有掛,店鋪的門也緊緊關著。
許從良不禁皺起了眉頭。哈爾濱人愛吃砂鍋,特別是天冷了以后各個砂鍋店更是生意興隆。老湯燉成的砂鍋里,鹵水豆腐、鮮肉丸子和笨雞肉的味道一個賽一個鮮,再加上香噴噴的蔥油大餅,聞上一口都會被勾得饞蟲大起。而且,老沙鍋居是哈爾濱的一個老字號了,現在正是賺錢的好季節(jié),怎么這家砂鍋居還關門了呢?
許從良越想越覺得蹊蹺,疾步走到老沙鍋居旁邊的一個煙攤,向小老板打聽道:“這砂鍋居怎么不開了呢?”
“一個多禮拜前就關了,好像是老板生病了?!?/p>
老板生???這倒是個很自然的理由,但果真如此嗎?許從良琢磨了一陣,眼瞅著天色漸暗,肚子也開始叫喚起來,便把警員叫過來,從兜里掏出二十塊錢?!澳弥?,在對面小飯館自己弄點吃的?!?/p>
警員一愣,隨即眼睛就樂得瞇成了一條縫,因為二十塊錢都趕上他一個月的薪水了。
許從良笑道:“這錢不是光讓你吃的,你的任務就在這里盯著對面的砂鍋居,看看有沒有可疑人進出。還有,金盛園的老板你認識吧,著重看他有沒有來這里!今天沒情況,你就租個房間繼續(xù)盯著,明天我再派一個人來和你換班?!苯淮耆蝿眨S從良又瞥了一眼老沙鍋居的店門,才若有所思地轉身離去。
不出十分鐘,許從良就把這件事丟得一干二凈,滿腦子都是彩霞那俊俏的小模樣。一路上頂風冒雪的同時,他早就盤算了好幾套辦法,無論哪個都能把彩霞嬌嫩的身子攬在懷里。這些對于許從良來說根本不是什么難事,按酸猴子的話來說,他肚子里的不是腸子,而是壞水。
但到了警署門口,許從良預感到今天還有別的事情要發(fā)生。因為在門口停著一輛大卡車,這車他認得,正是木幫劉闖的車。大雪天不在木幫貓著,反而跑到他這里來,一定有什么事情。
許從良尋思著,邁步走進了警署。剛一跨進門,就聽見劉闖憨憨的聲音在里屋響起:“彩霞妹子,你不用愁,等我找機會好好修理一下何大牙那個敗類!”
許從良心里暗笑:“看來這兩人嘮得不錯,都聊到何大牙身上了?!?/p>
輕咳一聲后,許從良走了進去,見到屋里的人以后卻是一愣。屋里除了彩霞、劉闖和酸猴子以外,還有一個穿著長袍的陌生男人。還沒等他開口,彩霞和劉闖幾乎同時興奮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