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橋在客廳與李仁德閑聊了近一個小時,告辭而去。
王曉拿著車鑰匙送弟弟下樓。她呼吸著夜晚空氣,道:“好想單獨住啊。李家對我太好了,好得我沒有了自由。每次想搬出來,想到婆婆公公對安健的深厚感情,又覺得于心不忍?!?/p>
王橋勸道:“你不可能永遠沉湎在過去,總得有自己的新生活。”
王曉神情平淡道:“這事再說吧。你這個時候過來,應該不是專程聊天吧。”聽到老味道土菜館散伙,她說了一句與王橋幾乎一樣的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艾敏做到這個程度也算不錯了。”
王橋解釋道:“艾敏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隊,這一次也是正常提出散伙,所以沒有什么值得埋怨。我現(xiàn)在想用這筆錢進行投資。從我自身經(jīng)驗來看,投資還是有收獲的,在山南大學讀書,除了最初拿了家里一點錢,以后都靠自己?,F(xiàn)在大學畢業(yè)后還能分到一筆錢,這就堅定了我投資的想法。以前我在山南第一看守所時,恰好遇到山南交通廳總工陳強被異地關(guān)押。我在看守所時照顧過陳強,后來陳強女兒陳秀雅又是我的同學,你在老味道見過她,是胖墩的老婆。我想和他合作,弄一個路橋方面的公司。”
“你這筆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你想給他投資?”有了丈夫的事,王曉提起投資仍然心顫,她努力克服心理問題,提出另一個客觀問題:“陳強坐過監(jiān)獄,人心善變。就算他以前為人不錯,從勞改隊出來以后會不會變化?”
王橋道:“我還是選擇相信他。理由是他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后沒有亂咬人,人品不錯。他在省交通系統(tǒng)頗有人脈,拿點工程問題不大。據(jù)胖墩說,陳強在監(jiān)獄時,很多交通系統(tǒng)的領(lǐng)導和地市領(lǐng)導都去看過他,出獄時,接風酒都吃了好幾天。我們兩人一起投資,和他合作應該能行。他不僅在交通系統(tǒng)有人脈,還是路橋方面的專家?,F(xiàn)在關(guān)鍵是我的錢不多了,加上你的錢,做工程仍然不夠。能不能把林海拉進來,他本來就在搞投資,這應該是一個好投資?!?/p>
王曉沒有立即答應,道:“這事先說到這里,我得和那個陳強見一面。先看看感覺好不好,再征求林海意見。他經(jīng)商多年,眼光毒辣,如果他覺得行,才有下一步合作的可能。你現(xiàn)在進入政界,雖然是最底層的政界,但是也得考慮以后有可能出現(xiàn)的影響,所以你一點都不能與這件事情沾邊,錢交給我,由我全權(quán)打理?!?/p>
姐弟倆都是干脆人,十來分鐘就把此事框架敲定。
“你今天晚上住哪里,是華榮小區(qū),還是回老餐館?”
“拿了艾敏給的散伙費?,F(xiàn)在回老味道是物是人非,我住華榮小區(qū)。”
小車開過省委大樓。省委大樓還有幾扇亮著燈的窗,王橋暗道:“人的命運太詭異了。原本以為和晏琳再也沒有關(guān)系了,結(jié)果又因為這幢省委大樓與她發(fā)生間接關(guān)系?!?/p>
晏琳正好在值班,端了一杯咖啡,站在窗前看遠處車來車往。她喜歡獨自在單位值夜班,累了乏了就站在窗前發(fā)呆。什么都想,什么都不想,任思維像湖中一片葉子,隨浪飄動。
晏琳從吳重斌那里知道了王橋成為選調(diào)生,分到了昌東縣,還知道王橋沒有女朋友。她就經(jīng)?;孟胫蝗粊淼剿拿媲埃瑑扇酥貧w于好。她幻想了很多種重逢的場景,每一種都極具畫面感,感人至深。
每個夜晚來臨的時候
孤獨總在我左右
每個黃昏心跳的等候
是我無限的溫柔
每次面對你的時候
不敢看你的雙眸
在我溫柔的笑容背后
有多少淚水哀愁
不管時空怎么轉(zhuǎn)變
世界怎么改變
你的愛總在我心間
你是否明白
我想超越這平凡的生活
注定現(xiàn)在暫時漂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