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個奇怪卻特別的夜晚。
夏舞好奇地抬起頭,眸子亮晶晶,想象了一陣廖河叼著奶嘴睡在搖籃里的畫面后,終于慢慢蹲下,捧著肚子放聲大笑。
嚴冀靜靜地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陌生女孩,滿頭烏黑的發(fā)像是黑絲絨般的夜色,他不得不承認,這是像青春一樣美好的東西。
他默默走開。
“喂,你去哪兒?”夏舞在后面急忙喊住他。
嚴冀并不回答,自顧自朝前走,又在夜色的掩蓋下,蛻變?yōu)槲倚形宜氐莫毿袀b。
橙黃路燈拉長他那沒什么人情味的影子,夏舞左看右看,游移的眼光飄向荒蕪無人的海濱公路,她想起今晚的PARTY一定會鬧到天亮,海洛還要安慰親愛的落水猴男友,多半不會再載她回到市區(qū)。
家里可是有門禁的,夏舞有點六神無主。
“喂,沒風(fēng)度先生,人長嘴巴是用來說話的!”夏舞小跑上去亦步亦趨地跟著嚴冀,晚風(fēng)灌進脖子,有點涼,她縮著脖子迎著風(fēng)走,還真像只孤苦無助的小鵪鶉。
嚴冀終于有了點反應(yīng),轉(zhuǎn)身:“你為什么跟著我?”
被這人這么冷冰冰地問,夏舞真覺得鼻子上落了一層灰,挺沒趣的,只好悻悻地回答:“這附近只有你是人不是嗎?”
嚴冀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悲不喜,又是一副假人面孔。
深更半夜的,被這樣一種高深的目光打量著,夏舞突然有點不太肯定了,咽了咽口水:“難道你不是嗎?”
女孩亮閃閃的眼睛幽幽的,咽口水的動作泄露孩子氣,嚴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自己對自己說:想不到嚴冀你還有嚇唬小女孩的本事。
真是可笑的夜晚。
他拋了拋手里的鑰匙,終于開了金口:“我去取車。”
夏舞大喜:“啊,那你能載我去市區(qū)嗎?任何能打車的地方都行。”
嚴冀不回答,轉(zhuǎn)身繼續(xù)走,想了想,心里那點小邪惡又深深淺淺地浮上來,臉色不善地轉(zhuǎn)過身去:“不過剛才誰說我是沒風(fēng)度先生來著?”
夏舞腦袋瓜轉(zhuǎn)得還算快,裝糊涂:“我沒聽到啊。”她嘻嘻咧開一口白牙:“風(fēng)太大了。”
隨即伸出青蔥玉手:“你好,我叫夏舞。”
嚴冀顯然沒有自我介紹的打算,沉默著轉(zhuǎn)身向前走,夏舞小動物一樣跟在后面嘮嘮叨叨,完全沒有發(fā)覺前面男人的冷淡。
“我的名字很好記,我的朋友一到下午或者喝下午茶的時候就會想起我,所以我想過,以后我要是找不到工作,我就去開一家專門經(jīng)營下午茶的茶館,名字就叫夏舞茶。”
熱情的小姑娘費了點口舌,等來的卻是呼呼低吟的海風(fēng),走在前面的男人依舊冷淡沉默,她由衷地想,這個人真是不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