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鐘向輝不由得搖了搖頭，顯得很無奈：“松開顧先生，好好待他，明天再說！”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開了屋子。

顧長順不由得愣住了，敵人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鐘向輝并不傻，雖然抓住了共產(chǎn)黨的人，但他不會因此而立刻跑到丁恩澤面前請功。這個人是來買藥的，對他沒有多大用處，他看中的是顧長順此行前來上海必須見面接頭的另一方——共產(chǎn)黨華東情報處。華東情報處就像一根魚刺一樣，已經(jīng)深深地扎在保密局軍統(tǒng)上海站的喉嚨里很久了。且不說他們在情報方面的屢屢動作讓軍統(tǒng)的人頭痛不已，一些明明是內(nèi)部很機密的東西，一眨眼，就會被共產(chǎn)黨的人給神不知鬼不覺地捅到《申報》和《中央日報》上去了。為此，南京老頭子方面沒少把丁恩澤一頓臭罵，這都成了丁恩澤的一塊心病了。如今，又出了神出鬼沒的“打狗隊”，軍統(tǒng)在上海灘除了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收尸外，就像一個傻瓜一樣被耍得團團轉(zhuǎn)。在中統(tǒng)眼中，他們保密局已經(jīng)成了一個笑柄！為此，鐘向輝心里已經(jīng)窩囊很久了。還好，這一次由于“蜂鳥”及時報信，鐘向輝終于抓住了和華東情報處有關(guān)的人，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他相信自己會撬開這個顧科長的嘴，至于在華東情報處的銅墻鐵壁上打個口子的愿望，現(xiàn)在看來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副站長！”

鐘向輝轉(zhuǎn)過身：“拿到了嗎？”

“拿到了！”一個矮個子特務(wù)雙手恭恭敬敬地遞給了他一個藥盒子模樣、上面印著一些洋文的小紙盒。鐘向輝伸手接了過來，打開仔細看了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拿去，馬上給他服下！”

特務(wù)點點頭，重新接過了小紙盒子，轉(zhuǎn)身離開了。

藥盒子中裝的是兩顆進口藥丸，指甲蓋大小，類似于跌打損傷之類的藥丸模樣。鐘向輝很清楚這兩顆藥丸吃下去后會發(fā)生什么，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在撬開人嘴巴的方法上，他很不愿意像行動隊那樣靠武力來解決問題，因為一旦出了人命，對誰都不好，線索斷了不說，人死了，江北共產(chǎn)黨那邊更可以大做文章了。所以，鐘向輝很欣賞這種簡單的用藥物撬開人嘴巴的方法。

小屋內(nèi)，兩個特務(wù)強行把兩顆特殊的藥丸塞進了還在睡夢中的顧長順的嘴巴里，緊接著立刻把一杯早已準備好的白酒灌入了他的喉嚨。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行動，顧長順一點防衛(wèi)的準備都沒有，他根本就無力反抗。他知道灌入嘴巴里的東西絕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兩個特務(wù)灌完藥后，其中那個刀疤臉一陣獰笑：“看你還嘴硬！要不了多久，你就會變成一條聽話的哈巴狗了！”說罷，兩人大笑著揚長而去。

顧長順心里一涼，他竭力想伸手把吞進肚子里的藥丸摳出來，但是，特務(wù)們早就料到了這一招，在強行灌藥的同時，還粗暴地捆住了他的手腳，此時的顧長順就像一個大粽子一樣，被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扔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一個多小時后，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但是囚禁顧長順的小屋里卻依舊是一片漆黑。門“吱嘎”一聲打開了，顧長順費力地睜開了疲憊的雙眼，冰冷的泥地讓他被捆著的胳膊完全失去了知覺。

來人沒有打開燈，只是用火柴點亮了桌上的一盞煤油燈，昏黃的燈光讓顧長順的頭疼痛欲裂。他蒙蒙眬眬地看清了屋里站著四個人。

正在這時，他感覺捆著的繩索被人解開了，緊接著就被攙扶到了那把根本就動不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顧科長，你現(xiàn)在感覺好嗎？”

“我很好……”顧長順很奇怪，自己的回答竟然會沒有經(jīng)過考慮，他不由得感到了一陣內(nèi)心油然而生的恐懼。

“你感覺舒服嗎？”

“舒服……”顧長順很想牢牢地閉上嘴，可是，自己的嘴巴卻好像是別人的一樣，完全失去了控制，他感到了滅頂之災正一步步向自己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