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來上海找誰?他住在哪兒?怎么聯(lián)系?我們好幫你!”問話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激動,他知道,藥效起作用了,盡管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這神奇的藥丸。
“我來上海買藥!”顧長順有氣無力地慢慢說著。
“接頭人……”屋內(nèi)的空氣似乎凝固住了。
“梅……梅老板,別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們單線聯(lián)系的?!?/p>
鐘向輝皺了皺眉,他輕輕推開面前正在問話的下屬,柔聲問道:“那他會來碼頭接你,對嗎?”
“對……”
特務(wù)們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沮喪,因為這就意味著現(xiàn)場抓捕時,接頭人肯定就在不遠處的人群里看著。換句話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打草驚蛇了。
鐘向輝心有不甘,他突然問道:“梅老板是在哪兒發(fā)財?shù)???/p>
“……茶社……”由于藥效的作用,顧長順漸漸地進入了昏睡狀態(tài)。無論在場的人再做什么努力,都毫無作用。
見此情景,鐘向輝嘆了口氣,站起身,低聲吩咐道:“給我看好了!”
兩個特務(wù)應(yīng)聲點頭。
鐘向輝隨即快步走出了小屋,直接走到大門外,彎腰上了早就等候在那里的黑色轎車,很快就離開了這個偏僻的小院落。他一點都不擔(dān)心顧長順會逃跑,因為這邊是保密局軍統(tǒng)秘密關(guān)押重要犯人的地方,除了幾個站里的高層外,沒有人知道。他現(xiàn)在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最主要的,就是盡快查出那個開茶社的梅老板究竟身在何方。這是目前為止,他手頭所掌握的唯一有用的線索。
人力黃包車在辣斐德路36號邊上停下后,李漢年快步走下車,丟下幾個銅板,然后頭也不回地走進了保密局上海站的大樓。來到地下一層,李漢年敲了敲行動隊的大門。沒多久,大門打開了,一個特務(wù)探出了腦袋:“處座,您有什么事?”
“管大隊長在嗎?”
“不在,他和弟兄們?nèi)ゴa頭抓人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p>
“抓人?”
“對,聽說是江北那邊過來的共黨分子,是條大魚!”特務(wù)抑制不住滿臉的興奮。
李漢年皺了皺眉,自己的擔(dān)憂看來已經(jīng)變成了現(xiàn)實,必須馬上把“蜂鳥”的情報送到克功同志那里,以阻止危險的進一步蔓延!想到這兒,李漢年轉(zhuǎn)身走出了負一樓,來到門外大街上后,他伸手?jǐn)r了一輛人力黃包車,報出了地址“外灘33號”后,人力黃包車載著他迅速離開了。
英國駐滬總領(lǐng)事館是一棟高大的巴洛克式建筑,矗立在黃浦江邊熱鬧非凡的中山路上。和周圍的建筑相比,古舊笨重的它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李漢年下了人力黃包車后,左右看了看,然后若無其事地穿過馬路向掛著米字旗的英國總領(lǐng)事館的門口走去。
直到看著眼前胖胖的門房包頭在收了裝著五個大洋的信封后,立刻由最初的傲慢迅速換上了一臉的奴才樣,李漢年懸著的心這才算是暫時放下了。
“那我該怎么稱呼您呢?”
“丁先生的內(nèi)弟,免貴姓李,丁先生的母親病危,特地前來通知的!”李漢年一臉的畢恭畢敬,“請盡快告知,在下不勝感激,家人還在醫(yī)院等著!”
門房深感同情地點了點頭:“您稍等!”說著,他拿起了電話機,接通了總機,“請幫我轉(zhuǎn)接丁翻譯官,這里是門房……”
沒過多久,丁克功就匆匆忙忙地趕了出來,神情悲傷地邊走邊高聲招呼:“是漢年老弟嗎?家母怎么樣了?”
門房識趣地閃到了一旁。
李漢年趕緊迎上前去,雙手緊緊地握住了丁克功的手,一個小小的紙卷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塞進了丁克功的手中:“姐夫,令堂病危,您盡快去吧!遲了,怕……”說著,還不忘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丁克功長嘆一聲,迅速抓緊了紙卷,趁假意悲傷的同時,塞進了衣袖。
任務(wù)完成了,李漢年擺了擺手,找了個借口,匆匆離去。
這時,一邊的門房忍不住插了句嘴:“丁先生,您可要早點回家??!晚了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