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難呀,單靠自己,想瘋都瘋不起來,可想遇到個能讓你瘋的男人,唉,好像比自己發(fā)瘋還不容易。老太太說。
快交第三年房租時,常毅十天沒有音訊。這種情況前所未有。那十天的后幾天,水靈煩躁不安,公開和小伙子通電話,既說情話又發(fā)脾氣,還哭。沒約小伙子過來。再過兩天,兩個干部模樣的人來找水靈。乍見他們,老太太誤以為他們找她,就有些厭煩,有些緊張,也有些興奮。很快就什么都不用有了,他們沒正眼看她。他們繞開她,直撲北屋,嘀咕幾句什么帶走了水靈。水靈嚇壞了,欲哭不敢,安慰老太太時哆哆嗦嗦:你不用惦記我,他們是管紀律的,找我想問常毅的事。老太太很快想明白了,管紀律的就是紀委的。她也覺得他們不像綁匪,就沒報警。第二天下午,水靈回來了,還把小伙子帶了回來。他們關嚴北屋門,把愛做得歡天喜地,又不乏悲壯,做完一塊跪老太太面前。他們希望房子租期截止之前,她允許他們同住這里。不是天天住,小伙子不能天天過來,但一周會過來兩到三次,還留下過夜。老太太猶豫,將小伙子身份證號碼記下來后,又往外打了幾個電話,這才同意。她打電話詢問的事,與水靈和小伙子無關,與常毅有關。她通過她過去的關系,對兩件事情作了印證:第一,省直某廳的確有常毅這么個干部,半個月前被雙規(guī)了,有人以為老太太要當常毅的說客,悄悄告訴她,上邊沒想往死整他,只為敲山震虎,不會啟動司法程序;第二,常毅的確長得如此這般,像個“儒商”。
你看,要不是常毅出事,我這房子你還租不上呢,我也就不能有你這個忘年的小朋友了。老太太說,挺動感情的樣子??赡阍趺淳鸵嶙吡四??唉!哈,走了也是好事,自己能買起房子了,是好事呀。來,紅丫,該吃藥了。
紅丫在床上躺三天,老太太當三天護理員。紅丫要找同事,老太太沒讓,說她照顧她心甘情愿。這期間,胡不歸兩度來看紅丫。兩次北屋門都敞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幾句閑話,都是待上一小時左右,胡不歸便適時離開。來去都自然。胡不歸給紅丫剝過橘子,削過蘋果,倒過開水喂過藥。
老太太說,紅丫呀,你住我這兒都快三年了,小胡是頭一個上門的男人。
紅丫說,阿姨你別瞎猜,你沒覺得我和他在一起像父女嗎。
老太太說,那不怨人家長得大,是你長得小,像個洋娃娃。男女間外表是不是般配不那么重要。老太太又說,我從他看你的眼神里能看出來,他喜歡你,我還覺得,他可能是真懂女人的男人。一個懂女人的男人,比光知道對女人好卻不懂女人的男人有價值一百倍,也難尋難遇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