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如一頭兇猛母獸般,正在踢人的暴烈公主一聽身后瓷杯碎響,霎時住腳,猛一回頭,兩道目光死死盯住那闖禍宮女?!澳阏竞?!”
“鞭來!”簡短的兩個命令,轉(zhuǎn)眼這公主便黑牛皮鞭在手,二話不說揚起來,狠命地抽打起那個失手宮女!“噼、啪!”“噼、啪!”
公主專用的牛皮鞭永遠(yuǎn)蘸水,隨時準(zhǔn)備奉上;此時這皮鞭死命抽在這綠衣宮女身上,隔著單薄的紗裙直激得細(xì)嫩的皮肉“噼啪”作響。皮鞭每響一聲,地上的那些官員便渾身一個激靈,好似鞭子抽打在自己身上。
這般鞭刑之時,那定國公主如瘋似虎,揮鞭如風(fēng),直打到十鞭上才堪堪住手。
等她打完收鞭時,受罰的宮女已然皮開肉綻,一身綠裙變成破爛紅襖??v然渾身劇痛鮮血直流,那可憐的宮女卻仍噙著淚咬著牙站在那兒,努力端平手中玉盤,身形始終不變。見她如此,公主心下可惜道:
“罷了,當(dāng)初何必定下一次十鞭的規(guī)矩?,F(xiàn)在這些賤婢滑溜起來,就是不肯再多打破一只杯子,十分不爽?!?/p>
不過,雖然略有小憾,打過這番鞭子后蠻悍的公主畢竟心情舒暢不少。于是,接下來那個軍中向以膽色聞名的長江水師副統(tǒng)領(lǐng)朱橫江朱將軍仗膽繼續(xù)苦諫時,定國公主竟出奇地沒再發(fā)怒。
“呵呵呵……”真?zhèn)€喜怒無常,手中仍拿著血跡斑斑的鞭子,定國公主竟笑了起來:“朱將軍,你說我即使要去,也多帶點人手?”
“是!”面目威嚴(yán)的年輕將軍挺身跪得筆直,短促有力地回答?!班蕖睋Q上笑臉的公主,展開如花的笑靨,星眸微瞥,咯咯笑道:
“可是朱將軍,你知道本公主向來討厭臭男人。這世上除了父皇,就沒一個男的是好東西。這樣的話,你幫我看看,這船上有什么能跟我同去幫得上忙的女子……”
滿面春風(fēng)地說到這里,公主已扔掉鞭子,出手如電般劈手揪住那剛剛受罰的宮女耳朵,將她猛地一拉,一個趔趄扯到年輕的水師副統(tǒng)領(lǐng)面前。
“這……”
閃身避讓著從那宮女手中跌落出來的杯盤,朱將軍看著身前這個可憐的宮女,想著公主的問題,一時張口結(jié)舌,吭吭哧哧說不出話來。
“嗯……不如這樣吧。”正當(dāng)年輕有為的將軍努力思索著對策,那公主已然又說話:“朱將軍,你來看——那邊江流中的青石礁巖上,正生著鮮黃的野山菊,本公主甚是喜歡?!陛p言淺笑的公主正是嬌艷絕倫,笑吟吟道:“本公主也常聽人說,朱將軍你水性不凡,你這就入水渡江去替我摘來那叢山菊花。如果在一刻工夫之內(nèi)能摘到送給我,我便重新考慮這私服出巡之事。”
“好!”聽得公主之言,水師將軍正是受寵若驚!被出名刁蠻的公主這般笑顏相對,甭說是跳水渡江,就是剎時讓他去死也值當(dāng)。當(dāng)即朱橫江便高聲答應(yīng)一聲,彈身而起,也不解去身上衣甲,便奔到船舷邊,高叫著“請公主等我花來”,話音未落已“撲通”一聲跳到湍急江流中。
到得江流里,滿心榮幸的水師將軍一會兒仰泳,一會兒鳧水,一會兒潛游,賣弄著五花八門的泳姿,巧妙地避開一個個湍流中兇險的暗礁旋渦。洶涌波濤中,很快他便游出七八丈,朝著那塊如怪獸般矗立江中的礁巖奮力游去。
“公主……請等著末將的花……”劈波斬浪的水師將軍,能這般不顧危險地奮力鳧游,主要支撐著他的自然是那片赤膽忠心。只不過,在雪白江浪中舍命向前時,朱將軍還記著剛才公主那艷光照亮天地的傾城一笑,于是與那險礁激流舍命拼搏時,還有另外一股甜蜜而溫柔的動力。
只是,滿心歡悅奮力鳧游的忠心將軍不知,就在他死命朝遠(yuǎn)處的江礁游進時,身后那鳳舟樓船上已悄然放下一葉扁舟,載著一人,順著那滔滔的江流直往遠(yuǎn)方的青山碧水而去。
“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