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餐一頓后,波仔和沛沛都有了精神。兩個小家伙連蹦帶跳地向山的另一面跑去。他們越來越遠離楓城的方向,作為方位感極強的犬科動物,他們當然知道自己這么做意味著什么。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逐漸呈現(xiàn)在他們眼前,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繞開那些忙于救援的人群。
葉城在山的另一邊,比起楓城來,這里人口少了很多。雖然沒有大都市的那般熱鬧,但卻擁有一些特別的景色。葉城的天空永遠是湛藍的,白云像棉花糖一樣蓬松,靜靜地停留在半空。別致的小房子,整潔的馬路,還有路旁四季常青的松柏,簡直像一副動人的畫。
地震并沒有波及到這里,但這段時間的夜晚,馬路上沒有行人,人們的眼睛一刻不離地盯著電視,注意著救援的進度。
部隊已經(jīng)全部開入災區(qū),對生還者的搜尋始終持續(xù)著。災區(qū)的上空,一片烏云盤踞不去,在那里滯留一陣過后,終于攪拌著狂風跌落下來。救援的困難越來越大,在廢墟中,生命的脈搏漸漸微弱,幸存的可能性大大減小了。部隊依然在努力地尋找著下一個活著的人,幾萬人共同努力著,但數(shù)個小時過去了,卻并沒有絲毫突破。
這場大雨隨著那團下不透的烏云一同飄到了葉城。這時已近深夜。波仔和沛沛拖著有些疲憊的身軀,帶著有些好奇的神情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葉城的晚上是黑暗的,只有路燈依稀撒下點點金黃。兩個小家伙尋找著能夠過夜的地方,但因為草地被修建的過分平坦,從街頭走到街尾,他們始終沒能找到足夠安身的小窩。
這時,他們途徑一座別墅區(qū)。小區(qū)門口站著一排精神頭十足的保安,他們負責這里上百戶業(yè)主的安全。兩旁墻壁很高,末端拉著長長的鐵絲網(wǎng)。這種戒備森嚴的地方,再神通的小偷,也會感到頭疼。
波仔有些走不動了,他坐在馬路崖子上,兩個眼睛看著對面精致的房子。沛沛也跟著坐在一旁。月光撒在他們的頭上,他們彼此靠得很近,像對共患難的兄弟。波仔的眼睛像豆子一樣,又小又圓,在那撮卷毛后面打轉(zhuǎn)。他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識,讓他想起自己的家。
同樣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不同的世界,同樣的想念。在那座別墅里,爾曼來回踱步,她一會兒想去寵物店打工,一會兒又想去酒店實習,以此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
“去寵物店嗎?”她自言自語,“媽媽肯定不讓我去,看到別人家的愛犬,我一定又會想起波仔來。”想著想著,波仔可愛的形象又一次在她腦海里浮現(xiàn),眼淚悄悄地停留在眼眶。她意識到了什么,于是強忍著將眼淚送了回去。
“去酒店吧!”她說,“我學的就是這個。”她決定后,就將自己的想法講給了母親。對于這一點,爾曼的媽媽卻有別的想法。她是做醫(yī)療設備起家的女強人,她的朋友圈主要集中在醫(yī)院方面。她希望將女兒送到醫(yī)院的餐廳,讓她在相對艱苦的環(huán)境下歷練歷練。不過,媽媽并沒有很快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女兒,只是平淡地點了點頭。
波仔的眼睛始終盯著那片看上去有些熟悉的別墅區(qū)。沛沛的眼睛卻緊緊盯著旁邊的墻壁。波仔大概是因為祖上過慣了奢華的宮廷生活,對好日子多少有些留戀,而沛沛的祖先卻生活在充斥著大風大雨的蘇格蘭高地,無論陰云密布,還是電閃雷鳴,都睡在羊圈里,時刻保持著警惕,看護著自己的財產(chǎn)。
夜深了,雨有點大,保安經(jīng)過最后一圈巡視,全都回到保安室里取暖。沛沛用自己的身體壓著波仔,幫他擋風遮雨。沒過多久,波仔漸漸進入了夢境。
這時,一輛轎車??吭趧e墅群的附近,由于角度問題,從保安室恰好無法看到他們。車燈滅了下來,但汽車卻并沒有熄火。忽然,從汽車右座跳下一個人來,可以依稀看清,那是一個男人,而他個子不高,身材有些纖瘦,后腿卻很有力氣。沛沛瞪大了眼睛。那個人向前走了兩步,一只手在墻上拍了拍,而后轉(zhuǎn)過身,沖著車里做了個手勢。緊接著,車里的人扔出一只背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