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鐘之后,“支奴干”直升機降落在它掀起的一陣塵暴之中。面積不大的高地上闃無一人。正前方有一座古老的石墻——根據(jù)當(dāng)?shù)氐膫髡f,這是一道門戶,它通向盤踞在此的惡魔的可怕居所。林德羅斯知道,穿過搖搖欲墜的石墻上的裂口,就是一條幾乎垂直的小路,直通護衛(wèi)著達尚峰頂?shù)姆霰跔罹迬r。
林德羅斯和“天蝎一號”的隊員弓著身躍下直升機。飛行員還留在駕駛座上,他要讓引擎和旋翼保持運轉(zhuǎn)。隊員們佩戴的護目鏡能擋住飛揚的塵土和直升機刮起的小碎石,伸進耳朵的微型無線麥克風(fēng)和耳機則便于他們在旋翼的轟鳴聲中進行通訊聯(lián)系。每個人都配備著一支XM8輕型突擊步槍,這種槍火力極猛,射速高達每分鐘七百五十發(fā)。
林德羅斯率先穿過了刀削斧劈般的高地。石墻的對面是一座令人望而生畏的懸崖,崖壁上能看到一個山洞黑乎乎的、豁開的洞口。其余的一切都是深褐色、赭石色或暗紅色,如遭詛咒的景物仿佛來自另一個星球,又好似地獄之路。
安德斯按照常規(guī)把隊員部署開來,先派他們?nèi)ニ褜っ黠@的藏身之處,然后再建立起環(huán)形防線。兩個隊員朝石壁走去,查看它的遠端。另兩個隊員被派到山洞,一個守在洞口,一個去檢查洞內(nèi)是否有人藏身。
狂風(fēng)從他們頭頂高聳的孤峰上方吹來,掠過寸草不生的地面,直透進他們的制服。山邊的崖壁筆直地向下垂落,其余的部分則聳立在他們上方。雄偉的懸崖隱含著不祥的氣息,光禿禿的巨石在稀薄的空氣中愈發(fā)顯得龐大無比。林德羅斯在一堆篝火的余燼前停下腳步,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他身旁的安德斯正在聽取部下對周邊情況的報告,每一位優(yōu)秀的指揮官都會這么做。石墻后面沒有人埋伏。他聚精會神地聽著第二組人傳回的信息。
“山洞里有具尸體,”隊長報告說。“頭部中了一槍。死透了。除此之外,洞里沒別的情況。”
林德羅斯在耳機里聽到了安德斯的聲音。“我們從這兒開始,”他說著用手一指,“這鬼地方只有這么一點生命的跡象。”
他們倆蹲下身。安德斯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撥了撥炭灰。
“這兒有個淺坑,”隊長抄起一把焦黑的余燼。“看到了嗎?坑底給火燒硬了。也就是說,最近幾個月來有人不止點過一次火,而是好多次。說不定足有一年?!?/p>
林德羅斯點點頭,拇指朝上做了個手勢?!翱磥砦覀冋覍Φ胤搅??!币魂嚱箲]涌遍了他的全身??礃幼?,他聽到的傳言越來越像是確有其事。他心中始終抱著一線希望,希望那傳言只不過是個傳言,是捕風(fēng)捉影;希望自己來到此處卻一無所獲。原因在于,任何其他的結(jié)果都將令人不敢想象。
他解下別在軍用腰帶上的兩個儀器,打開之后舉到篝火坑的上方。一個儀器是阿爾法射線探測儀,另一個是蓋格計數(shù)器。他所要探測的是阿爾法射線和伽馬射線并存的跡象,而這也正是他暗自希望不要出現(xiàn)的情況。
兩個儀器在篝火坑旁都沒有顯示出任何讀數(shù)。
他繼續(xù)探查著。他以火坑為中心點,一圈一圈地往外搜索,兩眼死盯著儀器。轉(zhuǎn)到第三圈的時候,在離火坑約有一百米的地方,阿爾法射線檢測儀響了起來。
“該死,”他低聲說。
“發(fā)現(xiàn)情況了?”安德斯問道。
林德羅斯向旁邊移去,射線檢測儀再次陷入沉寂。蓋革計數(shù)器上沒有任何顯示。還好,這總算能讓人松口氣。這種強度的阿爾法射線可能來自任何物體,甚至是山峰本身。
他回到了剛才探測儀測出阿爾法射線的地方。抬頭一看,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位置恰好和山洞連成一線。他放慢腳步,開始朝山洞走去。阿爾法射線探測儀上的讀數(shù)始終很穩(wěn)定。緊接著,在離洞口約莫二十米的地方,讀數(shù)升高了。林德羅斯停頓片刻,伸手抹去上唇冒出的汗珠。上帝??!這讀數(shù)逼著他確認(rèn)了一個事實:世界的棺材上又被敲進了一顆釘子。不過——現(xiàn)在還沒測出伽馬射線,他安慰自己說。這是好事。他抱著這一線希望又向前走了十二米,結(jié)果蓋格計數(shù)器也發(fā)出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