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待我拱手河山,討你歡1

碎錦流年 作者:簡兮


是了,一語中的。我不愛他,又會愛誰?夏僉羽嗎?不會!我對他,說到底只是寂寞時尋來的安慰。天亮以后,各自離開,一點痕跡不留。再見面,各自擁著情人,相視一笑。只有康起言,這么多年,雖然身邊美女來來去去,但還是只有一個我。不是沒想過分開,可是到了最后還是在一起。如果早一天分開也好,也不致像今天一樣泥足深陷。

“你不相信我。”我從他懷里掙脫,斜睨著,“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而且,你不愛我。你說過的,只是想得到我而已,因為我跟她們不一樣。”

“你那時說的多決絕,讓我怎么相信你?”他皺了皺眉,“變得這樣快,女人就喜歡翻舊賬。”

“甭把自己說的多高尚,在維也納跟我翻舊賬的是誰?前幾天跟我翻舊賬的是誰?剛才跟我翻舊賬的又是誰?忒不厚道了,我可是一次都沒翻過。”

“別跟我這兒裝賢惠,”康起言笑罵,俯身拾起戒指,“你是沒翻過,可不是不想翻。”

“狗咬呂洞賓,那是我給你留點兒薄面。你想啊,論案底,你肯定比我多,要真被我這么隨意翻一翻,指不定翻出多少陳年舊事。到時候你多沒面子,我還真不是一灑脫的主兒,沒事兒就給你上一堂政治思想課,受得了受不了還是其次,聽久了,你疲乏,我也郁結(jié)。好好的兩個人,也成了仇人。”

“你……呵。”他又重新?lián)砭o我,嘆了一口氣,“即使我忘不掉,也要努力忘掉,真相的不堪,只是真相與那些空白,而不是你。素錦,你的過去,有夏僉尋也好,夏僉羽也罷,我統(tǒng)統(tǒng)都不管。只要,陪你走完此后一生的那個人是我。那些空白不重要,我們還有幾十年的旅程。”

“還是樓夜風(fēng)說得對。”

“他說什么?”

“說我們是‘蜜汁灌藕’。”

從心里流出的蜜色,甜到起膩,甜到哀傷,卻還是欲罷不能。

“我看他上次相親的時候遇到的才是‘蜜汁灌藕’。”

我饒有興趣抬起頭看他。康起言笑了笑,邊說邊抱著我走進客廳,坐在沙發(fā)上。

事后再到“三宅一生”的時候,問過樓夜風(fēng),他橫了康起言一眼,卻也無可奈何。他說自己到現(xiàn)在也沒想明白,第一次相親,怎么就被人家拒絕。我想笑,又實在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能忍著。

人家問他是部門經(jīng)理還是銷售主管,他說都不是;又問是不是獨生子女,他搖頭;再問有沒有兩室一廳,他一臉茫然;最后問開的是寶馬還是別克,他干脆嘆息不止。后來女方對他說“那你還來相什么親呀”。

“你們說,”他有些不解地問我和康起言,“我有自己的公司,手下人才濟濟,為什么還要替別人工作?我弟弟在美國,過得比我瀟灑,這個也問?我有兩座豪華別墅,一間公寓,為什么還要兩室一廳?我開奔馳S600,還要什么別克、寶馬?難道現(xiàn)在金融危機,一切都講經(jīng)濟實惠,連相親要求都低了?”

“起言,我不行了,”我大笑道,伏在康起言肩上,“你是這么認為的,可人家不知道啊。沒聽過‘四有新人’?有才有貌有型有款。你不說,人家怎么知道你樓少爺是這么一個角色。不過退一萬步來說,那女孩子也實在太務(wù)實了些。這年頭,富不過三代,找一鉆石王老五不如找一‘績優(yōu)股’,潛力大,有升值空間。”

“看到?jīng)],康少,革命尚未成功。”

我瞥見康起言,他正似笑非笑地看我。

“亂說,起言就是我的‘績優(yōu)股’,革命尚未成功的那個人是你。”我打趣樓夜風(fēng),“明兒給你介紹一個賢良淑德的怎么樣?務(wù)實不是不好,只是太務(wù)實了,就讓人膽戰(zhàn)心驚。”說到底,只有四個字——“同甘共苦”。

康起言走后,生活突然變得冗長且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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