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布宜諾斯艾利斯,荒蕪的花園(3)

那些路上的戀人哪 作者:洛藝嘉


天色暗下來,我都分不清哪些是花,哪些是草了。既然它們都在我院中,那我就澆吧。

我沒有澆草坪,因為它看起來已經(jīng)沒救了。這個我是故意的,給它澆水干嗎?它瘋長起來,誰去除草?

我的園中也有三角梅?是貝拉何時選回的?慢慢我才看見,那是有些干枯的花枝,落在木槿之上。是沃特爾家的花匠剪下的。奇怪,他經(jīng)常修剪,就落下這些?難道是我不在時,他跳墻進(jìn)來過?

有天我眼睛實在受不了了,就走到窗前。一大枝木棉樹躺在雕花大鐵門的斜坡下。我真是如此沉迷嗎?劈倒樹的雷雨我都不曾聽到?可細(xì)一看,并沒有大雨后的絲毫痕跡。是尼卡奧家剪枝后落下的。我不禁想笑:看來各家的園丁間有走動啊。

那天木棉樹枝出現(xiàn)在我的車道上也是個預(yù)示吧?第二天出門,陶醉在游戲中的我心猿意馬,沒有注意路口一個工地曬沙子支起來的網(wǎng)。那聲音實在刺耳,我停車下來。我以為轱轆被扎或車尾被劃了,我草草地看了一下,現(xiàn)在我對什么都不很上心??墒?,就在我準(zhǔn)備拉開車門時,我看到一道醒目的傷痕,從右前車門,一直劃到右后車門。我返身回去取相機(jī)。我得拍下來,然后叫保險公司。不用取相機(jī)了,我猛然想起,因為你現(xiàn)在知道的這個原因,我今年還沒有上保險。我撫摸著傷痕,太深了,很多地方都陷了進(jìn)去。我感覺心痛,也開始為自己覺得可恥。修復(fù)這傷疤,用了我6000 多比索。而且,整整四天,我沒有車開。

今天,那枝木棉還在。只不過,它都成柴火了。它不成才怪呢,那幾棵長在土里的,都死一半了。

月色很美,晚風(fēng)清涼,這使得我每次進(jìn)門提水都想:我怎么會在書房的沉悶中待這么久?我繼而又意識到自己原來傻到如此地步了:花園里,就有水龍頭的!

我的胳膊累得連瓶罐裝可樂拿著都費(fèi)勁了??墒墙裢?,多么開心。

卡洛斯家的音樂傳來,今晚他們又有聚會了。音樂真好,它沒有界限,我在這園中,就能享受。我更想我荒蕪的花園能重新充滿生機(jī),在綠意和花香中,我要辦個音樂party。我也希望花朵一般的貝拉,不要凋零,仍然盛開,即使是在別處。當(dāng)然了,我更希望她的歸航。如果不是今天網(wǎng)壞了,我不會邁出房門。如果不是今天的勞動,我不會祝福離開的她。

我又進(jìn)了書房。不為別的,我得定一個計劃。為了警示自己,我把它們打印出來。找不到膠水,也找不到不干膠了。我把它們,直接用訂書機(jī)訂在白色的木頭書櫥的拉門上。

其實快樂更無界限,只要你一轉(zhuǎn)身,就能看到。

也許生活的道理,老天就要在這一天告訴我。

4

“我猜卡薩布蘭卡一定有很多破碎的心,你知道我從未真正地去過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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