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靈靈聽見他的哼聲嚇壞了,趕緊慌手慌腳地把書包給他拿下來,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兩只手握住他的手和手腕,連聲催問:“撞到你哪里了?是不是很疼?哪里疼?要不要緊?要不要緊?”
做過手術(shù)有點(diǎn)腫脹,被繃帶緊緊包著,又一直不能自由活動,秦程的左胳臂很僵硬,皮膚的觸覺好像也有些退化,宋靈靈輕柔的撫握就像是每年夏末秋初的時候,他張開雙臂閉起眼睛迎風(fēng)站立在海邊一望無際的灘涂地上,四處飛揚(yáng)的蘆葦花從臉上和指縫間拂過。那些孤獨(dú)的日子里,他從來不敢收攏五指,因?yàn)樗捞J葦花太輕風(fēng)又太大,他抓握不住。也不敢睜開眼睛,因?yàn)橹挥胁豢?,才能騙自己這就是媽媽親吻孩子的感覺。
這一刻,宋靈靈的手指停留之處,那兒的皮膚就微微發(fā)熱,秦程吞咽了一下,在她身上聞到了和葦花一樣清新溫暖的味道,“你……你剛才……”宋靈靈立刻咬住嘴唇,垂下眼簾不發(fā)一語。秦程清清嗓子,繼續(xù)說道:“……你剛才說的……我沒聽清……再說一遍好嗎?”
宋靈靈的大眼睛連眨好幾下,這種事又不像排練話劇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對臺詞,說過就是說過了,一鼓作氣而已,現(xiàn)在叫她還怎么能再說一遍?嘴唇被她自己咬出了深深的牙印,血色泛濫著,白色的臉頰上嘴唇殷紅。她怔怔地看著秦程的眼睛,頹然地松開他的手,轉(zhuǎn)身往座位上走,“沒聽清就算了……”
“宋靈靈。”
她站定,回頭看他,“我,我也沒說什么……我開玩笑的,你別當(dāng)真……”
秦程向她走近一步,“不是像你想的,我昨天沒有別的意思,你別誤會。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我們才剛認(rèn)識不久,還沒怎么接觸過,彼此不太了解,我也不知道你們寧城的年輕人是怎樣交朋友的……昨天我希望那可以是一個好的開始,慢慢相處久了,說不定……說不定可以……可以讓我有勇氣對你說出一句話……”
宋靈靈的神情一會兒凝重一會兒輕松,一會兒又患得患失,秦程卻還是該死地淡定著,“宋靈靈,我喜歡你。”
宋靈靈倒吸一口涼氣,然后忘了怎么呼吸,傻了。秦程笑了,“我不是開玩笑,你一定要當(dāng)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