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銳告訴余韜,他這次來盛都主要是想和朋友商量一下代理新產(chǎn)品的事,盛都市場很大,機(jī)遇和風(fēng)險同樣存在,事情比較復(fù)雜,可能要在盛都停留個十天八天的。阿銳還告訴余韜,其實在盛都這幾天,他每天主要就是到處請客吃飯,然后晚上帶著人去唱唱歌,找小姐消遣消遣。最后,阿銳放了話,這幾天白天允許余韜忙工作,晚上下班了必須陪著阿銳一起應(yīng)酬。
阿銳:“兄弟,我在盛都也不熟,你得陪著。再說,我在和生意上的朋友交流時,你得幫我參考參考盛都的具體情況啊?!?/p>
余韜:“我就是一個記者,生意上的事我又不懂?!?/p>
阿銳:“不懂不要緊,你就邊上陪著,盛都城的幾個商業(yè)區(qū)的具體地址什么的,你都可以給介紹介紹啊。”
余韜:“我看,我還是……我……我……我……”
阿銳:“好了,就這樣定了,兄弟我好不容易來盛都一趟,你可不能把我撂下不管啊?你就當(dāng)陪陪我行嗎?”
余韜:“好吧?!?/p>
一下午,余韜都覺得身體沒有勁,整個人就像在空中飄著,腦子里都是子北光著身子的樣子,這很齷齪他心里知道。余韜回憶起第一次見到子北的情景,在派出所的審訊室內(nèi),子北就端坐在墻角,面壁。那時余韜望著她的長發(fā),在心里反復(fù)問自己,如果再給她一次機(jī)會,她還會不會選擇再干這一行?其實這樣的女人他在之前的案子中見過許多,縱然有再多的困苦,干這一行的理由都是牽強(qiáng)的。在偌大的盛都城,以這樣的方式他鄉(xiāng)遇故人,真的讓人高興不起來。
采訪完畢之后,余韜回到臺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六點多了,正值盛都的晚高峰,路上的車流就像黏稠的血液,緩緩地在挪動。阿銳打來電話,讓余韜馬上去大連海鮮城吃飯,然后去K歌。余韜心里想拒絕,可抹不開面子,況且也答應(yīng)過阿銳這幾天陪陪他。開上車出了電視臺大門,余韜直奔飯店,在路上他就后悔了,要是晚上被阿銳逼著喝了酒,自己的車怎么辦?車慢慢地在東三環(huán)的主路上行進(jìn),盛都就是這樣,繁華的背后承載了太多的代價,交通擁堵,空氣污濁……還有什么可以成為代價,每個在盛都的人都想從盛都這里得到些什么,可是很多人還是一無所獲。就像下午的法庭上一位來自河南蘭考的夫妻因為攜帶毒品,被判處有期徒刑,而他們的孩子卻被留在了盛都一個建筑工地上。余韜看了照片,孩子每天在工棚里哭鬧著要找爸爸媽媽。很多人問過余韜,盛都究竟有什么誘惑力,讓這么多的人義無反顧,讓這么多人不辭辛苦。答案余韜也說不清,因為他也是義無反顧、不辭辛苦中的一分子,為著心中的夢想不曾放棄過。
余韜一再強(qiáng)調(diào)自己還要開車,萬一有突發(fā)還得去采訪??墒前J毫不理會,堅持讓余韜把車停在酒店,之后再來取,酒必須喝好。在余韜一再堅持中,阿銳終于沒有讓他喝白酒,勉強(qiáng)為他倒了一杯啤酒,阿銳壞壞的笑容,讓余韜心中燃起了一絲的難為情。
阿銳:“你昨晚不會精盡人亡了吧?”
余韜:“你滾?!?/p>
阿銳:“好好好,你不樂意聽,我就不說了。”
余韜:“吃完飯還去夜上海K歌嗎?”
阿銳:“哈哈哈,必須的?!?/p>
余韜突然心里很想晚上再見到子北,想再好好勸勸她,畢竟在早上離開子北家的時候,她最后退錢的那個舉動,還是讓余韜看見了一絲希望。他總覺得,子北還不至于陷得很深,但是真怕子北被先去的客人點了鐘。飯突然沒有了味道,余韜的心有了一點小幸福,一點小期盼,就像許多人買彩票一樣,明知中獎幾率很低,但是還是不愿丟掉期盼。話要說回來,在盛都像余韜這樣的職業(yè)這樣的收入,進(jìn)入那樣燈紅酒綠的世界,是怎么也負(fù)擔(dān)不起那樣高昂的費(fèi)用的。對于像阿銳這樣的人,那里也只是一個應(yīng)酬的環(huán)境,畢竟一晚上要三千多的消費(fèi),中國有多少人能天天去?昨天晚上第一次點子北的鐘,余韜有點放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