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緊,不管是什么液體,總不會在閉館五個多小時后還沒有干掉。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這一兩個小時內(nèi)灑上的。莫非這個圖書館里除我之外,還有其他人?在我聚精會神地讀著那本記事簿的時候,他就在外面靜靜地窺探著我?
喉頭發(fā)干,我艱難地咽了口唾液。拿出手機,借著微弱的光芒,我看著地上的污痕。原來是暗紅色的,遲疑了一會兒,我終于將手指再次伸向這塊污痕,輕輕蘸了一下,然后把手伸到鼻端。有股腥氣隱隱從指端散發(fā)出來,我把心一橫,直接將手指送上舌尖。
果然,是那種咸澀的味道。
我臉色凝重,死死地看著女廁的門,糾結(jié)一番之后,終于長嘆一聲推開了女廁的門。手機微弱的光在陰冷潮濕的空間里飄忽閃動,猶如受驚的活物掠過那些雜物,在慘白的地板上停留下來。暗紅色的污痕以曲線的形式延續(xù),一直消失在了一個隔間下面。我穩(wěn)了穩(wěn)心神,故意將腳步踏響,走上前去將手搭在了隔間木門的把手上。
我并不確定這扇木門之后,究竟有著什么東西,只盼望不要像我想的那么糟。扭動黑色的把手,木門立刻發(fā)出嘶啞的摩擦聲,在這死寂的夜里甚是刺耳。還沒容我反應(yīng),木門即被一股力量從里面完全推開,一個沉重的物體順著張開的門滑向我。我機警地往左側(cè)避讓,卻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后仰去,手機隨即脫手而出,沿著地面滑出去了很遠。那個沉重物體隨即摔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音。我雙腳蹬地,狼狽地往后移動了一點距離,靠著墻怔怔地看著它。雖然光線不好,但借著遠處手機發(fā)出的微光,還能大致辨認出它的大致輪廓。
是個人!
抑或是具尸體!
我扶著墻站起身,走到洗手臺前扭開水龍頭,將冰冷刺骨的水流直接澆在頭上。打了個寒戰(zhàn)之后,整個人變得異常地清醒。在午夜拔頭人那件案子里,無頭尸體我見了不下幾具,眼前的這個已經(jīng)不能再讓我驚慌失措。我蹲在這人身邊,探試著他的頸部大動脈。身體已經(jīng)冰冷,并無脈搏跡象,確認死亡。背部一大片殷紅,應(yīng)該就是致命傷。傷口狹長,大概是匕首之類的兇器。
尸體上并未有尸斑出現(xiàn),那么死亡時間應(yīng)該在一兩個小時之內(nèi)。也就是說,從我在男廁醒來,一直到我進王進房間,尋找翻看記事簿的這段時間,都可能是案發(fā)時間。
可是,如果我的推斷沒有錯,為什么我沒有聽到一點動靜?
就算沒有呼救和搏斗,但匕首插中背部,會沒有慘叫聲嗎?
我撿起手機,拖動尸體,拉到光線較好的地方,看清了他的臉。
竟然是……顧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