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配方?”
“對。”我說道,可是我要不要跟集市醫(yī)生說我有多渴望他的藥水,我有點猶豫。
“很好,我會給你。”他說道,“一口價,三十鎊。”
我在心里暗暗咒罵。這個男人,這個喜歡躲在里屋的男人,他早就知道我就算傾家蕩產(chǎn)也要再嘗嘗他那神奇的藥水,當然他也打算把我的錢全榨干。
“拜托你,請你不要把我全部的錢都拿走,我需要給店里進貨,還要付伙計們薪水。我父親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我還要給他買藥——”
“三十鎊。”他又說了一遍。“明天晚上帶著錢來這里找我,我就給你配方。如果你沒來的話,我就當做交易取消。晚安。”
他向我比了比門的方向。
第二天晚上,我取了錢,小心翼翼藏在鞋子里,免得被東區(qū)的流氓搶走。我的心情十分沉重,內(nèi)心極為惶恐,又來到了倫敦醫(yī)院對面的演出場所。前一天晚上,我只看見外頭有個年輕人在吹排簫,今天則多了個彈風琴的女孩,這個女孩彈奏的風琴聽起來就像鬼哭神號,跟我在鵝市上聽到的一模一樣。我大步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去,從賣葡萄干布丁的男孩身邊經(jīng)過,再從扒手和流浪漢的身邊走過,然后進到鬼屋,又付了一便士入場。
我很擔心集市醫(yī)生會再度消失,可是三十鎊對他來說肯定是很大的誘惑,因為我一走進去,他馬上出來迎接我。
書就是在這里被撕去了一張。下一頁,也就是133頁只剩下一段。我的目光落在這一段上:
因此,我就離開了,十一月末的深夜,寒冷刺骨,我踩在雪上的每一個足印都通往我個人的崩毀,還有我將面對的遺忘。
我現(xiàn)在應該做什么?只剩下一章了,那一章從135頁開始。Y先生和集市醫(yī)生見面的場景不見了,那個場景最重要,我應該不管這件事情繼續(xù)往下看嗎?或者……還有什么?我還有別的選擇嗎?我可沒辦法明天就跑去書店買一本,或干脆在書店把那兩頁看完。世上沒有哪一家圖書館有這本書,珍本館藏室里也沒有。那一張紙永遠不見了嗎?為什么會被人撕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