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窗外傳來一陣馬蹄聲,男生宿舍408室里,林聞濤一個激靈從床上爬起來往窗外望去,驚奇地叫道:“我的個乖乖,一個女偷馬賊呀。蛤蟆,快快快,快起來看那!”
楊錦帆揉揉眼,爬起來,往窗外望去,只見一個女學(xué)員騎著偷來的軍馬很快從窗前跑過,向大山奔去。楊錦帆問道:“你看清沒有,是誰?”
“還有誰,你的夢中情人唄。”
“啊,狐貍?”說著,楊錦帆急忙披上衣服,二話不說沖出門去。楊錦帆一個飛躍翻進軍馬場的圍墻,看看四下無人,偷偷從馬槽里牽出一匹佩著籠頭和鞍子的高頭大馬,悄悄牽著馬溜出大門,一個翻身跨上馬背,雙腿一蹬,馬順著山路跑了起來。
曦微晨光中,楊錦帆騎著馬飛馳,沿著盤山小路來到縉云山山頂,只見不遠處一棵樹上拴著一匹大白馬,馬兒正在低頭吃草,四周空無一人。楊錦帆下了馬,把馬拴在樹上,向周圍察看。只見遠處有幾塊巨石,有個人影在上面,像是在做體操。楊錦帆偷偷靠近巨石下面,往上探了探頭,側(cè)耳聽了聽動靜。上面顯然有人,肯定是白若璃。他捂嘴一笑,心生一個鬼主意,想逗逗她,他掏出一本歌德詩集,翻開來大聲念道:“瞧??! 瞧東方仁慈的朝陽抬起了,火紅的頭顱,每一雙塵世的眼睛,都向它初升的景象致敬,仰望的目光膜拜著神圣的光明, 瞧它登上了陡峭的天峰,宛如正當盛年的年輕人,而人間的眼睛依然仰慕他的美貌, 追隨他那金色的旅程。”
白若璃聽見聲音,知道有人搞鬼,悄悄溜下巨石,從另一邊悄悄走近,彎腰撿起一塊小石子向楊錦帆扔了過去,然后又藏了起來。
念詩的聲音停了,白若璃“撲哧”笑了,剛想回身,一個身影撲了過來,“往哪跑,你個女間諜。”楊錦帆一把從后面抓住了白若璃。
白若璃板起面孔道:“楊錦帆,我就知道就是你。你平時就是這樣追女孩子的嗎?手法是不是太老套了點兒?”楊錦帆嘴一撇,故做高傲狀:“嘁,我,楊錦帆是上海灘一代闊少、德國海歸,從來沒追過女孩子,從來都是女孩子主動來追我。”“哼!”白若璃嗔聲道,“楊錦帆,楊大少爺,那就奇怪了,那你大清早跑到這兒干什么來了?”
楊錦帆有些發(fā)窘,“我,我嘛,我來鍛煉,不行嗎?白大小姐。”白若璃板著臉挖苦道:“沒想到,你除了會彈鋼琴之外,還會朗誦蹩腳的詩歌,真是多才多藝呀。”
楊錦帆干咳一聲,“我嘛,我天天早上在這兒鍛煉身體,這是從小就養(yǎng)成的習(xí)慣,沒想到你也跑來了。”
“喲喲喲,什么叫‘也’跑來了?你言下之意是我在追你?”楊錦帆腆著臉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我騎馬來的時候,天還沒亮呢,這里空無一人吶。其實,誰追誰有那么重要嗎,重要的是我們都有共同的愛好、共同的語言,甚至是共同的目標。”
白若璃從鼻子里冷哼一聲,“誰跟你有共同的目標,自作多情。我奉勸你呀,下次追女孩子的時候,選一首雨果的詩吧,又風(fēng)流,又浪漫,歌德的詩太哲學(xué),用它是永遠追不到女孩子的。”兩人邊說邊走近軍馬,白若璃解開了韁繩,跨上馬背。
楊錦帆也跟著上了馬,“哦,你也知道歌德和雨果?我原來以為,你只是空有美貌,沒想到還是個智慧超群的才女啊。”
“是不是個才女,要追上才知道。駕!”白若璃揚鞭策馬,像風(fēng)一般地沖下山去。
“誰追誰呀?有你好看的。”楊錦帆雙腿一夾馬腹,馬兒騰地一下緊緊追了上去。
兩匹馬在山路上一前一后狂奔著,互相比試著速度,楊錦帆只有追的份兒。白若璃的馬兒快如閃電,始終跑在前面,身后扔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