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子？”對方又問。

沒等姚西瓜再回答，已經(jīng)有兩個高出他們一人頭的家伙來到他們的跟前，借著月光居高臨下地上下打量著姚西瓜和向大地。“咦？”其中一個家伙發(fā)出很有些詫異的怪聲兒，“你們龜兒子兩個娃娃才好大喲？”

“你管毬我們好大了！”姚西瓜一梗脖子，掏出一盒“芙蓉”牌香煙，給身邊的向大地取一根，自己也叼上一根，隨即點燃抽上，“老子有的是錢！”

兩個家伙相互看了看，點點頭，露出淫褻的笑容：“嘿，有脾氣！那你們哪個先來？”

“我先來！”姚西瓜回答說。

“先交錢！”其中一個家伙說。

姚西瓜猶豫了一下，問：“糧票要不要得嘛？全國的。”

“糧票也可以，半斤一回！”對方回答說。

姚西瓜掏出一張嶄新的一斤面值的全國糧票交給對方：“我們兩個的！”

對方接過糧票，一歪腦袋說：“你先跟我來！”姚西瓜隨著一人走了過去。另一個家伙卻留了下來，用身子擋住了向大地的視線。此時的向大地因緊張和慌亂，雙腿微微地顫抖起來。他非常后悔自己稀里糊涂跟著狗日的姚西瓜跑來進行這樣的流氓活動。這要是被逮著了，那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短短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他卻如同度過了整整一個漫長的黑夜。很快，姚西瓜叼著煙獨自回來了。他嗓音顫顫地對向大地說，該你了！留下來的那個家伙拍了拍向大地的腦袋：“跟我來吧，小兄弟！”

向大地木訥地跟在那人的身后向前走去。月光下的田埂上，坐著一個很難分辨出年齡大小和姿色優(yōu)劣的長發(fā)女人。女人的上身著一件灰白色的背心，豐腴飽滿的胸脯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地白皙和耀眼。她雙臂抱膝坐在那里，下身蓋著一件黑色的衣服，臉上掛著一絲放浪、輕蔑的譏笑注視著來到她跟前的向大地。按照旁人的吩咐，向大地在女人的雙腿跟前蹲了下來，女人一揚手，撩開了蓋著下身的那件衣服，一個家伙將一根火柴棍和一只火柴盒交給了向大地……

向大地哆哆嗦嗦地劃燃了火柴棍，女人原本并著的雙膝隨即向兩邊展開，向大地的眼前頓時出現(xiàn)了一片他從未見過的景象……他的腦袋“嗡”的一下，全然沒有了任何思緒，他目瞪口呆地注視那黝黑、深邃、神秘的女人世界……突然，一陣劇烈的灼痛傳來，已是燃到火柴棍盡頭的火焰著實將向大地的兩根手指頭狠狠地“咬”了一口。猛然醒悟的向大地“哇”的一聲，急忙扔掉火柴，本能地將手指伸進嘴里猛嘬起來……最終，向大地在那伙男女怪聲怪氣的嗤笑聲中狼狽不堪地渾然逃離而去。

向大地和姚西瓜一口氣跑回了工廠家屬區(qū)大門外的小河邊。月色下的小河水面泛著銀白色的粼粼波光，四周泛起的蛙鳴蛐唱給兩個剛剛經(jīng)歷過人生第一回奇異見識，又惶恐激奮的少年多少帶來了一點點慰藉和平靜。

“看清楚了沒？”姚西瓜一屁股坐在河邊的草地上，意猶未盡地問一句。

向大地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姚西瓜的問題。究竟是不是看了，而且是否是真真正正、確確鑿鑿地看清楚了？向大地的思緒陷入了一堆既模糊又清晰、既近乎又遙遠(yuǎn)、既神往又懼怕、既好奇又厭惡的荒誕深淵。當(dāng)他意識到自己下身那玩意兒竟然一直是硬挺挺地矗立著的時候，他突然有一種深深的負(fù)罪和失落。那片月光之下，火柴棍前“幽深”、“濃密”、“神奇”、“模糊”的女人世界像一把火紅的烙鐵給他的心靈和肉體烙下了一生都再也揮之不去的印記和瘢痕。剛才被火柴棍灼傷的兩個手指尖腫起兩個火辣辣的水泡，他發(fā)現(xiàn)將兩個手指的水泡輕輕地相互摩挲、擠壓，竟會生出一種麻木、痛澀、瘙癢和愉悅的滿足?？伤蝗挥钟辛艘还呻[隱的酸澀，齊蓉蓉那雙潔凈透亮的眼睛映進了他的腦海。暑假以來，他再也沒見過齊蓉蓉，本來已經(jīng)有些淡漠的相思，這回又變得濃郁起來了。他甚至不能想象，要是齊蓉蓉知道了他今晚的所作所為，會是個什么結(jié)果。迄今為止他從來沒有對齊蓉蓉有過那方面的邪念。在他的心目中，齊蓉蓉是圣潔干凈的，絕對不會跟剛才那個女人一樣，長著黑糊糊一片雜毛，還有那深不可測的洞穴。想到這里，向大地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