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股長在縣計生委統(tǒng)計股當股長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自然清楚這個利害關(guān)系，說：“那也是，在計生委里，統(tǒng)計科科長的話說一句是算一句的，不像工會主席，跟業(yè)務不挨邊。”鄧主任說：“給縣里排隊都是先由計劃統(tǒng)計科做初步方案，再拿到委務會上去通過，在某種意義上說，這個統(tǒng)計科科長可比一般的副主任關(guān)鍵得多。”

兩人還在車旁猶豫了一陣，這時袁股長忽然想起了剛才方宏達的話，對鄧主任說：“剛才方主任還說鄧主任你是聰明人，這點兒小事難不倒你的?！编囍魅尉蛦栐砷L說：“你覺得方主任會是什么想法？”袁股長想了想說：“我想方主任的意思，可能是要我們到李科長那里去，不然他也就不會主動對我們提及市計生委的人事變動了?！?/p>

鄧主任覺得很有道理，說：“方主任一定是在提醒我們，他也是為我們著想啊?！?/p>

這樣權(quán)衡來權(quán)衡去，兩人終于拿定主意，把進口奶粉和紅包送到了李支農(nóng)家里。事后鄧主任對袁股長說：“我們是到上面來進行感情投資的，要投就要投準，投得有效果，有利于縣里的計生工作，所以不能感情用事?！痹砷L笑道：“進行感情投資，卻不能感情用事，好像還挺有哲理的?！编囍魅握f：“哲理不能當飯吃，我只知道自己是國家干部，工作上不去，那可是要丟飯碗的。”袁股長討好道：“鄧主任是個實在人。”

鄧主任和袁股長上市計生委來送禮，都是在夜幕掩護下悄悄完成的，本來做得很隱秘，除了幾個當事人，別人并不知道?？蓻]兩天，這事還是傳到了楊青玉耳朵里。楊青玉就很生氣，在心里罵河口縣鄧主任是勢利小人，真想打個電話訓他幾句?？稍捦捕寄玫搅耸稚?，楊青玉還是放棄了，怕自己失態(tài)。

其實楊青玉并不是個貪小便宜的角色，只是為河口縣能評上先進，她也是說過話、出過力氣的，想不到自己離開計劃統(tǒng)計科沒幾天，就被他們忘到了腦后，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磥碜约弘m然做了工會主席，行政級別是上去了，但分量就輕多了，遠不如做那個計劃統(tǒng)計科科長那么被人看重。

帶著一肚子的委屈，楊青玉進了方宏達的辦公室。方宏達正在低頭把玩著手上的小手機，見楊青玉進來了，就對她說：“你收到我的短信沒有？”

楊青玉正在氣頭上，一時沒聽明白方宏達的意思，只木木地望著他，仿佛不知短信為何物似的。方宏達笑了，說：“你把你的手機拿出來看看?！?/p>

楊青玉這才從包里取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著一行字：牽掛你的人是我是我是我還是我，而短信上方記錄著方宏達的手機號碼和發(fā)送時間。她又羞又惱，說：“你是見我心情不好，來戲弄我吧？”方宏達說：“誰戲弄你了？我是剛剛學會操作短信的，就給你發(fā)了一條，看效果如何?！睏钋嘤裾f：“發(fā)短信又不是什么高技巧的事，用了那么多年的手機，你這會兒才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