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不是忙嗎？也沒時間和耐心學?！狈胶赀_說，“好啦，現(xiàn)在學會了，我每天給你發(fā)，聽說發(fā)一條短信才一毛錢，還發(fā)得起。”楊青玉說：“我不要你發(fā)，你那話肉麻?！?/p>

方宏達開心地笑了。他把手機放到桌上，望望楊青玉，想起剛才她說的心情不好的話，當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故意說：“當了主席啦，怎么心情反而不好了？”楊青玉罵了句粗話，說：“什么鳥主席，狗屁不如。”方宏達說：“你這主席可是堂堂副團級，也算是從七品，誰說狗屁不如？”楊青玉搖搖頭說：“從七品又如何？沒有含金量，就是正七品、六品，也沒什么意思?！?/p>

本來楊青玉是要把心里的想法跟方宏達訴說一下的，這下也許是跟方宏達說了幾句閑話，心頭的郁結釋放了一部分，沒了訴說的欲望。又聊了幾句，楊青玉準備離去。方宏達看看手機上的時間，說：“我還有一句話要跟你說，下班后你能來一下嗎？”楊青玉說：“現(xiàn)在不可以說嗎？”方宏達搖搖頭，說：“現(xiàn)在還不行?！?/p>

下班后，楊青玉又來到方宏達辦公室，說：“方主任有何吩咐，我洗耳恭聽。”方宏達說：“其他人都下班走了？”楊青玉說：“早已人去樓空了?！?/p>

確信辦公樓里沒人了，方宏達這才打開身后的鐵皮柜子，拿出兩罐進口奶粉，遞到楊青玉手上說：“這是河口鄧主任給你的，那天晚上走得急，來不及上你家去了，就放到了我家里，托我轉交給你?！?/p>

提著兩罐奶粉，楊青玉愣怔了一陣，心想，莫非我錯怪了鄧主任？

可楊青玉是個聰明人，晚上回家仔細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因為她清楚下面到市里來打點，原本就是聯(lián)絡感情的，托人轉達就少了接觸的機會，鄧主任當時走得再急，也不可能這么做。就是這么做，事后也會打個電話，討一句感謝。何況在計劃統(tǒng)計科時，楊青玉見得多了，下面不僅僅送禮品，少不了還要給一個紅包，鄧主任既然給她楊青玉做了安排，不可能只有兩罐奶粉，而不留下紅包。這完全是方宏達的良苦用心，他是怕楊青玉心里不好受，特意把鄧主任給他的那兩罐奶粉給了她，以此寬她的心。

這么分析著，楊青玉給方宏達打了一個電話，感謝他給的奶粉。方宏達說：“感謝我干什么？要感謝你感謝鄧主任去?！睏钋嘤裾f：“你別當我是三歲孩子了，我還不知道是你把鄧主任給你的那一份給了我？”方宏達說：“我給的也好，鄧主任給的也好，你別想那么多了，你孩子還小，正需要?！?/p>

楊青玉就有些感動，想跟方宏達說句什么，一時也沒說出來。

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兒，才聽方宏達又說道：“你也別怪鄧主任了，他們本來也是考慮了你的，而沒有考慮李支農，后來聽說李支農做了計劃統(tǒng)計科科長，猶豫再三，才改變主意上了李支農家。他們也是從工作出發(fā)啊，也有他們的難處，如果換了你，怕也會這么做的。”

楊青玉心里好受多了，說：“這道理我懂?！?/p>

“你懂就好?！狈胶赀_說，有些語重心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