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懷鏡再也沒有了眼睛生痛的感覺，毫無顧忌地望著舒暢。他恍惚間覺得一切都是自己預謀了似的，心想今晚只怕會發(fā)生一些事情。他想起有次自己感慨氣候無常時的幽默：氣候從冬天直接走向了夏天，就像男女從手拉手直接就走向了床。他望著舒暢微笑，忍不住想要贊美她的美麗迷人，雖然這就像電影里的老一套。

可是，他還來不及說什么贊美的話，舒暢站了起來，說：“我看看您住得怎么樣。男人身邊啊，不能沒有女人照顧的。”舒暢說著就進了臥室，四處看看，伸手拍拍床鋪，然后坐在了床沿上。

朱懷鏡不知坐哪里是好，遲疑片刻，回頭坐在了沙發(fā)上。柔和的燈光下，舒暢潔白如玉。床鋪比沙發(fā)稍稍高些，舒暢歪頭微笑時，目光是俯視著的。他便有種抬頭賞月的感覺?！笆鏁?，你們公司怎么樣？”朱懷鏡語氣干巴巴的。

“能怎么樣？混吧?！笔鏁痴f。

朱懷鏡又說：“物資公司，原來可是黃金碼頭啊?！?/p>

舒暢笑道：“一去不復返了。不過公司的好日子，我也沒機會趕上?！?/p>

“那是為什么？”朱懷鏡問。

舒暢說：“我是后來進去的?！?/p>

“哦。”朱懷鏡便找不到話說了。他想喝茶，茶杯卻在客廳里。便起身去了客廳，取了茶杯。剛一回頭，卻見舒暢也跟著出來了。他只好請舒暢在客廳就坐，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舒天小伙子不錯。”朱懷鏡說。

舒暢說：“他沒工作經(jīng)驗，人又單純，請朱書記多關(guān)心吧?！?/p>

朱懷鏡說：“舒瑤也不錯，主持風格很大氣?！?/p>

“她還大氣？過獎了?！笔鏁承α似饋?。

朱懷鏡見自己說的都是些沒意思的話，急得直冒汗?！捌髽I(yè)，難辦啊?！?/p>

朱懷鏡這會兒簡直就是說蠢話了。舒暢不知怎么搭腔，只笑了笑。

“熱嗎？”朱懷鏡說著就去調(diào)低了溫度。

舒暢抱著雪白的雙臂，摩挲著，說：“不熱哩?！边@模樣看上去像是冷，朱懷鏡又起身把溫度調(diào)高些。舒暢突然站起來，說：“這地方還算不錯，我就不打攪了吧?！?/p>

“就走了？”朱懷鏡不知怎么挽留，左右都怕不得體。

舒暢拉開門，回頭笑道：“打擾了，朱書記，您早點兒休息吧?！?/p>

“謝謝你，舒暢。”朱懷鏡沒有同她握手，她也沒有伸過手來。他送舒暢出來，見劉蕓還沒有休息，站在服務臺里翻報紙。舒暢不讓他下樓，他也就不多客氣。在走廊拐彎處，舒暢回頭揮了揮手。她那白白的手臂剛一隱去，他就轉(zhuǎn)身往回走了。平時他來了客人，劉蕓多半都會進去倒茶的，今天她沒去。他內(nèi)心忽然說不出的慌張，忍不住說：“我同學的表妹。”劉蕓嘴巴張了下，像是不知怎么回答他，便又抿嘴笑了。朱懷鏡立即意識到自己很可笑，內(nèi)心尷尬難耐。襯衣早汗?jié)窳耍M屋讓空調(diào)一吹，打了個寒戰(zhàn)。他懶得換衣服，便靠在沙發(fā)里，索性讓襯衣緊貼著皮肉，感覺好受些。

他閉著眼睛坐了片刻，忍不住笑了起來。幾乎有些滑稽，總以為今晚會發(fā)生什么故事的，卻平淡如水。他隱約間總盼著什么，結(jié)果只落了身臭汗。舒暢從進門到出門，不過20分鐘。忽又想著剛才劉蕓張嘴結(jié)舌的樣子，他背上又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