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白天,我在太平南路上又碰見這高個女人,發(fā)現(xiàn)她臉上有雀斑,沒有夜里看得那么漂亮。當(dāng)時她在打公用電話,我向她一笑,她也向我一笑。然后,她就向我招手,叫我過去。
我在楊公井的一個素菜館請她吃飯。半個小時間內(nèi),我們幾乎沒啥話可講。她對我說,她和她的姐妹們都不喜歡搭理南京人。她們的主要客人是住金陵飯店的客人。我說,我不是南京當(dāng)?shù)厝?,但喜歡南京。她笑了,說不理南京人也不表示她不喜歡南京呀。
后來,天黑后,我依然用破單車走街串巷帶她回南大的宿舍。她坐在車后面,腿長得腳老掛到地上。她說:“我是第一次這么去一個朋友家做生意。”
然后,我叫了一輛的,把單車扔在了出租車屁股后面。等我到了我那窩,她就一腿躺在我床上。等我去走廊上了廁所回來,她已脫了個精光。當(dāng)我上去,她突然說:“要借我兩百塊錢。”她說借這個字讓我吃了一小驚。于是,我說:“行。”然后,就幾秒鐘,或許更長,當(dāng)時這段記憶出現(xiàn)空白。當(dāng)時,她的手指在我背上像敲鼓一樣輕輕地敲著。
我給了她一百塊。因為當(dāng)時身上只有這點錢。一個月后,她在金陵飯店的歌廳里又遇見我,就對我說:“給我點錢,我要去買煙。”我從口袋里掏出錢,她手很快,一下子就抽走了一張一百塊。
后來,她還被抓進去過。幾天后又出來了。還回到了金陵飯店這里。我也因為和她打過招呼,被便衣拉到一邊的房間盤問我,那公安以為我是幫她拉皮條的。
還是大個子走了進來,對那便衣公安說:“王哥,今天你喝多了?沒這小子事。他是正經(jīng)人,還是個大學(xué)生。”她看我住在南大,以為我就是一個真正在讀的大學(xué)生。
于是,我,這個所謂的正經(jīng)人,才又能在蒼茫、荒唐的夜色里,在長長臉歌手美麗的歌唱夜色里的星星和霓虹燈和那歌聲的余音里,騎著我那破單車,想著上述的那幾個故事,也許都只是我生活中的一些短暫的片段,可有可無。我歪歪扭扭地,被夜色驅(qū)趕著,回我南大的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