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有一面很大的電視屏幕,沒睡覺的人都在看電視。因為已是深夜,世界杯賽早已結(jié)束,放的是一個非常粗糙的鄉(xiāng)村電視劇,灰帽子,花褂子,咱啊啥的??等我醒來的時候,睜眼一看,心里緊接著就是一驚。她走了,面前的人已是另外一撥骯臟的乘客。我不知道王奎有沒有來,我想他肯定在我睡著的時候來了。女的把情況告訴他,他看看我,一臉陌生,然后對那個女的說,火車來了,走吧。于是他們就走了。
那天晚上,我的車子被車站管理處拖走了,小百貨因為上了一趟廁所就沒看見我整整找了一夜。她說,我都急哭了,打你手機也不回,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我不知道怎樣對她解釋,我只感到沮喪,其他一概不知。她說,你是不是找小姐去了?啊!你,你真他媽的混賬!不要臉!說著她就哭著跑了。
郭濤說,我費了多少力才把車子搞回來你知道嗎?你啊你,你到底怎么搞的?我只有抱歉。我說是我不對,真的,我抱歉。他說,我是說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我想把事情告訴他,但突然覺得渾身無力。算了,我說,郭濤,謝謝你了,我以后不來替你開車了,你另找人吧。他說,我操,你什么意思啊你,我又沒說不要你干!我說,我懂,但我不想干了。他說,你是不是腦子有屎?。课艺f,是的,我腦子有屎。
后來。
報紙是這么說的,21日下午,在我市月苑小區(qū)發(fā)生一起民工墜樓事件。據(jù)知情人說,當時該民工正在雇主高先生家安裝紗窗,由于民工缺乏安全意識,沒有一定的安全措施,一不小心從七樓掉了下來,當即死亡。經(jīng)初步了解,該民工叫王奎,男性,三十三歲,蘇北某縣人,去年來寧打工。
我想休息一段時間了。我對小百貨說,那件事你放心好了,沒什么對不住你的地方。她說,算了,別提了,你以后怎么辦?我說,下個月房子我不租了,我想回家去了。她說,你回家干什么?我說,能干什么呢,種地。她說,那我怎么辦?我說,我也不知道。她說,難道我也從商場辭職陪你回去嗎?我說,隨便你。她說,那我也回去吧。
我把她摟在懷里,鼻子一酸,淚流滿面地說,王奎死了,我們結(jié)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