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廠長扶著付國祥往外走，付國祥想說什么，但最終沒說，捂著胃離開了。

梁德全看著老付的背影，不屑地說：“就這小體格，一點事都經(jīng)不住，還打仗呢！”扭頭對大寬幾個徒弟說，“走，跟我回去，看看你們車廢了的料還有沒有能用的！這什么年月，沒人心疼東西了？”

正說著，梁德全一陣咳嗽。

大寬趕忙幫梁德全拍背，“您瞧瞧您這身體，還較個什么勁??！您好好歇著，把身體調(diào)養(yǎng)好了，比什么都強。”

梁德全想回話，卻止不住咳嗽，一只手捂著嘴，一只手揮了揮示意沒事，松開捂在嘴上的手，大寬和梁德全都呆住了。

梁德全滿手的鮮血。

工會辦公室，梁二梅正在整理資料，王姐問她：“二梅，又在整理工人意見書？”

梁二梅嘆了口氣，點了點頭，一邊電話響了。

梁二梅接過電話，“大寬，啥事兒？”

出租車內(nèi)，大寬扶著梁德全坐在后座上，“二梅，師傅吐血了，我這送師傅去醫(yī)院呢。”

梁二梅一驚：“啊……好，我這就趕過去。”

機械局局長正在跟辦公室王主任交代工作：“付老退休年限都過了，返聘顧問也做了三年了，新任命的副局長眼瞅著就要上任，這付老還占著副局長的辦公室，怎么著也得給人家騰出地兒啊。你跟他說說，讓他把辦公室給騰出來，該退休就退休，回家養(yǎng)老吧。”

王主任為難地說：“啊，讓我說？付老也是我的老上級，您讓我怎么開這個口啊。”

局長不悅，“這有什么開不了口的，當初付老不是親口答應，新人一來，他就解甲歸田，你當時不也在場嗎？跟老付說的時候一定要注意措辭和態(tài)度。他是咱們的老領導，在咱們局兢兢業(yè)業(yè)干了四十年，現(xiàn)在雖說離開副局長的崗位退下來，當顧問了，不在班子里了，咱們還是要照顧老同志的感受。退下來的老同志都很敏感，明白嗎？”

小李在王主任辦公室里翻著資料，王主任走了進來，臉色明顯不好，看小李翻得亂七八糟，沒好氣，“你搞什么呢？弄得屋里亂七八糟的？”

小李忙解釋說：“不是我，是咱們付局長，非要4725工程方案，這不正給他找著嗎。哎，王主任？您是怎么了，誰惹著您了？”

王主任說：“哎，新的副局長馬上要上任，咱們局長非要我去跟付老說讓他退休挪窩的事兒，這叫我怎么開口。”

小李也牢騷滿腹，一邊找一邊說：“要我說，這付老早該挪地兒了，本來三年前就該走人，這老頭還熬著呢。再熬下去，還不熬出個八年抗戰(zhàn)！你瞧瞧，現(xiàn)在還跟我要資料看呢，讓我這通找，送晚了還得挨他一通說。”

小李找到工程方案書，正欲離開。

王主任說：“哎，你等等。你給我，我去送！”嘆了口氣，自嘲地笑了笑，“這付局長就是埋在機械局的一顆雷，可惜啊！我是繞不過去了，踩吧。”

付國祥坐在辦公室里，他戴著老花鏡，手里拿著報紙，報紙上的大標題是“光榮機械廠面臨改造”。辦公室里的電視正在播放著新聞，畫面是光榮機械廠外景。播音員正在介紹機械廠：我市光榮機械廠的改制招標工作近日全面展開?，F(xiàn)已有多家民營企業(yè)表示有意參與競標。光榮機械廠是我市第一個大型機械制造……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王主任走了進來，“付局長，您要的東西我給您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