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這老頭像個小孩子,重深被逗樂了,都沒那么害怕了。
女生終于進(jìn)入兩米的范圍內(nèi)。冷颼颼的感覺消失了,女孩子站定了,忽然一個轉(zhuǎn)身。啊,重深這才看明白。
原來她把校服反穿著,書包也是反背著。最搞笑的是,人也是退行。難怪剛才看上去古怪。這個女孩子好白,接近透明的皮膚。額頭有著林棲的汗,如果不是有點莫名其妙的舉止,算是超級漂亮的女孩子。
重深下意識看了看天空,一多云聚集在頭頂了,頓時站牌百米范圍內(nèi)都陰涼下來。那個女孩子不看人,愣愣地站著不動。
重深看著這個女生,對她笑笑。
怎么了?干嗎反穿校服,反背書包,還反著走路。
女生不說話,目光直直的。
巴士開過來了,重深還在納悶走神。
巴士司機(jī)連吆喝都節(jié)省了,只顧自己大口喝茉莉茶,擦汗,然后又啟動。賣報老頭大嚷:“喂,學(xué)生仔,你不是要坐這路車的?”
重深回過神,大叫:“喂喂,等等。”
司機(jī)很不情愿地停車,按下氣門按鈕,開門放人上車。
上了車,隔著車窗,重深偷偷瞥那個女生,那女生仍然一動不動,像是冰雕,打算在站牌那兒定居似的。
重深挺納悶,不過納悶也沒有用。巴士重新啟動,幸好這個時間段沒有多少乘客,可以把蛋糕放在旁邊座位上。賣報老頭漸漸變小,那個古怪的女生也變小了,重深才轉(zhuǎn)過頭,乖乖地坐車。
沒開出幾分鐘,估計巴士司機(jī)終于受不了熱度煎熬,回頭問乘客:“要開空調(diào)嗎?”
“當(dāng)然??!”車廂內(nèi)異口同聲。這么悶熱,大家早就等著了。
“嗨,天氣這么熱,就不要只想著節(jié)約這么一點點錢了嘛!”坐在前排的胖胖的阿姨,用懶洋洋的聲音回應(yīng)司機(jī)。冷氣從頭頂?shù)男】淄干㈤_來,好涼快。
重深的頭靠在窗戶玻璃上,路邊上的麥子田邊緣挨著天空,翠藍(lán)連接為一片。
電線桿一根一根跑過去,重深看看手腕的橙色電子表,預(yù)計三點前就可以趕到蔡健的家。不知道其他同學(xué)是不是已經(jīng)到了,已經(jīng)抱著冰涼的七喜汽水大喝起來。
車開出一段距離后,速度漸漸加快,外面的景物越發(fā)模糊成一大片顏色。重深覺得眼睛也開始模糊了,一瞬間,閉上眼睛。
好像看見了那個冰雕一樣的女生,看見她穿著淡藍(lán)色的裙子,以及黑白色的校服,還有校徽,自己的學(xué)?!翱┲?!”車輛撞上什么東西了的聲音,啊,似乎看見冰雕被撞得粉碎,晶瑩剔透的冰屑漫天飛舞起來,活生生的一個冰雕,不對,是那個女生,瞬間變成無數(shù)細(xì)小的冰屑。
有點恐怖,怎么會夢見那個女生……就算是在夢里,也不應(yīng)該安排陌生人遭遇悲慘啊!不過,重深也很清楚地知道,是在做夢。常常做夢,都習(xí)慣了,這個時候要醒來,醒來,告訴自己,快醒……
一片耀眼光芒,那證明眼睛睜開,確實醒來了。又一個站牌插在泥土的花壇里,報站的女聲溫柔地提醒:“前方終點‘翠南站’?!?/p>
眼睛一掃站名,天,都過了四站了。
重深抬腿就跳下車,怎么辦,只有坐反方向的車,再坐四站。摸摸錢包,好端端還在牛仔褲的后口袋,里面有零錢,坐車不成問題。只是,感覺手里空蕩蕩的。
啊,蛋糕!
萬分懊惱。
又睡過頭了,還做了個噩夢。并且,還把最重要的東西——生日蛋糕給丟在巴士上了。
眼看著巴士在前面一個轉(zhuǎn)彎,不知道彎向哪里了。
重深覺得沮喪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