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解釋得通，為什么在老夫人發(fā)病的時候，令秧還總是愿意去老夫人房里待一會兒。這種時候，人們會用綾子縛住老夫人的雙手雙腳，將她捆綁在床上——因為她曾經(jīng)拿著一把剪刀把自己的胸口戳出兩個血洞。被縛在一堆綾子中央的老夫人，衣冠不整，披頭散發(fā)，臉上卻是真有一種自得其樂的神情，雖說神情麻木眼神渙散，喉嚨里發(fā)著悲聲，但令秧總會覺得，此時的老夫人更像一尊凡人難以理解的神祇，全然不在乎被五花大綁的冒犯。令秧托著腮坐在這樣的老夫人旁邊，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是能夠和此時的老夫人對話的。府里的人們自然是覺得，就算這位新夫人有些缺心眼兒，可是能做到在這種時候來陪伴著老夫人，也實屬不易——換了誰不是硬著頭皮進來呢，此情此景，目睹了難免傷心。也因此，就當(dāng)是新夫人孝心難得吧。不然還能如何解釋這件事呢？

直到唐簡死的那天，令秧都相信，瘋病中的老夫人，一定是想要告訴人們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